答说， “我不知道，殿下。”

“你有人类的记忆，你应当知道什么是好吃，但你不知道，因为你只有记忆，你能接触那些感情，但你只是过客。”

“把它吃了。”

长青看着关狰， “吃干净，不要留有剩馀，稗族人很难换到白米。”

“殿下……”关狰迟疑着叫他， “您怎么了”

长青的双眼无波无澜，甚至未见一滴水痕。

“吃完了”

“吃完了。”这对虫族来说根本不值一提，不过张开嘴往肚子里倒罢了。

长青只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伸手去摸关狰的脸侧，笑着说， “这很好，你很听话……我问你，我的那一碗，好吃吗”

“好吃。”

“你又觉得好吃了，”长青眼底带笑， “可我觉得吃起来如鲠在喉，实在浪费屋主人的心意。”

长青的手指越来越用力，捏着关狰的脸侧。

关狰等着他说些什么，但长青没有，他就这样盯了关狰许久，又松开手指。

“他们来了。”长青说。

走出屋外，果然见到了十来个披着兽皮大衣的人，男女老少皆有，听见动静，都擡起头来看向长青。

十几双漆黑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在这飘舞着细小雪花的夜晚，如同一群等待首领的幼狼。

要长青带他们反扑远处酣然的巨兽。

就在稗族所有首领都聚集在一起迎接长青到来的时，另一边的夏可钦也回到了望京，吴保这一次栽了跟头，很是不得夏可钦的青眼，竟然也没办法跟着一起面圣，不得不夹着尾巴灰溜溜地回到了吴吉明身边。

吴吉明裹着红色大氅，手里握着碧玉镶嵌的紫金暖炉，只觉得是小事，因此问出口时的态度也很从容: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吴保苦着脸， “儿子哪里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干爹，太子的脾气真不是人能受的。”

“说什么呢”吴吉明虽然呵斥了一句，却只轻飘飘揭过， “太子殿下是什么身份主子们身份高贵，哪里是咱们这些下人能够说的说到底也是咱们伺候的不周到，说说看，究竟是怎么了”

吴保想了想，便把遇到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我一觉睡醒发现自己躺在地上，睁开眼就换了外套赶忙去伺候殿下，结果裤脚上的泥水弄脏了殿下屋子里的地板，殿下发了好大一通气……”

吴吉明面不改色，心下却有些疑惑。

倒不是说主子们不该有脾气，但夏可钦若只是如此就发火，实在不像是能坐稳皇帝位置的……陛下如今追求长生不老……对于这夏可钦，着实需要好好考虑如何对待。

夏可钦自然是不比夏长青的，对于陛下没有威胁，而陛下快速立了夏可钦为太子，大概心底如何也对夏可钦有几分偏爱，吴保如此跟着夏可钦，倒是受了委屈，但皇帝的位置不换人，也没必要再受这个委屈了。

不日就找个由头，主动把吴保调回身边吧……

他正想着，听见吴保颇为委屈地说， “也不知道太子殿下要跟陛下说些什么，神行队派来的两位大人也消失了，太子殿下实在……干爹，你不知道，他还拿刀剑砍人，儿子的命都要没了——”

他话完没说还，忽然对上吴吉明鹰一般的眼睛，十分凝重地问他， “神行队那两名大人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太子一觉醒来发现的……”

吴吉明忽然将手里的暖炉掷到地上，整个人坐直了身体，喃喃地握着扶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吴保没反应过来，此刻竟然诡异地又想起太子长青。

“说起来……当年要是跟着长青殿下，也不必这么提心吊胆……他对手底下的人可好……”

“你倒是想巴着他，你忘了在他眼中，咱们是什么”

吴吉明双眼冷漠， “长青殿下眼中，咱们可是腌臜的奴才，是祸国殃民的奸臣，朝中的亏空，可不少都是咱们干的，陛下痴迷怪力乱神，也是咱们干的……咱们不过投其所好，殿下可一点儿机会不给咱……”

“罢了，你个蠢货，你从外面地上醒来，竟然不知道想一想为什么在外面，一点儿不起疑心不，就算是三岁小儿也会觉得奇怪，你不起疑心，是和那两个消失的，神行队的有关……”

吴吉明忽然想到了什么，猛然站起来，他双手大张，忽然明白了什么。

“他回来了。”

“什么，干爹，什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