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盐，氢氦……”

长青听着十三的讲述走过那些布满黑液的地面，那些液体如同活物般跟随着长青，它们是来不及寻找生物完成基因融合勉强维持理智的虫族。

其中自然也有王虫，但最后留下的虫族们都化为了这一滩黑液，那些成功跑出去的寻找到基因结合，勉强在这个星球上生存。

当然，如果没有虫母出现，虫族也仍然只能等待灭绝。

“它们可以破坏这艘星舰离开，不至于都变成现在这样……”

地上的黑液如同活水，从地面上支起身子靠近长青的手背挨蹭，它们漆黑而邪恶的外表透出一种单纯的，孩子孺慕母亲般的渴望，按捺着小心翼翼接近的可怜。

但它们的同族却无法理解母亲的怜悯。

“这怎么可以母亲，当时只有这一艘是完好的，它们可以全部死掉，只要能给母亲留下一艘完整的军舰，就算是发疯到想自我毁灭也不能弄坏母亲的星舰。”

“为什么”

“因为它搭载了全套的孕育舱，和为您量身定做的消遣室。”

十三停下脚步，面前流动的电子荧屏朝着两侧打开，一整个令人眼花缭乱的孕育舱出现在面前。

最中心是一个蛹一般的舱，连接着许多粗长的管道，虫母可以安心在里面从事生産而不被外界打扰，也不必担心能量损耗，一些管道是供给营养液的，另一些则是运输虫卵的，长青此刻很需要它，而那整整一个集装箱的虫茧也帮了大忙。

“孕育舱会把所有的虫卵按照不同等级以不同的方式养育孵化。”

十三将迟迟不愿孵化的王虫虫卵放在了其中一个孕巢上， “其实虫母不必依赖这些，但我们考虑到了伽蓝娜覆灭的可能，或许会有一段时间在宇宙中流浪，因此提前准备了这样的设施。”

十三看着地面上已经失去高级虫族理智，只馀下本能的虫液，面上露出一丝惋惜。

“它们的牺牲是必要的，并不会白白浪费，如果母亲您愿意接纳它们……也可以让它们重获新生。”

白色的雾气漂浮在星舰四周。

……

长青默许了。

他需要军队，也早晚都需要更多的虫族，但他高估了他现在的承受力，当他从那种大脑混乱的状态中脱离时，发现时间已至清晨。

白茫茫的雾气覆盖着天地，他看见水中的倒影，迷雾之中，一只漆黑的山羊伫立着。

他看了很久才发现那是他自己。

漆黑的长发如丝绸般垂落，弯曲的羊角，白皙而带着薄汗的上身，和有着羊的前蹄，但又从脐下变为虫尾的下身。

他甚至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尾巴尖，除了脐下，原来尾巴尖也有一个开口，展开蜷曲的尾巴便能在内侧看到，那地方可以産出许多虫卵，因为刚才吐出太多，所以小口濡湿，还有些红肿。

长青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变化。

他低头看向自己人类的手掌，白雾中他的子嗣靠近他，那些强大而忠诚的异种围绕着他，它们需要食物，需要能量，虫母的力量正在疯狂的流逝。

那浓雾之中的黑山羊之母看见了你，给予你垂怜片刻的恩赐。

你是虔诚的信徒，你祈求那圣美的观音给予你一个孩子，你要拜送子的观音。

你跪下，然后他用指尖抚你的脸，将你的下巴擡起，双目清冷慈悲，允你的请求。

然后便是眼睫颤动，柳枝沾取的玉露飞溅。

你未曾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得到一个孩子。

观音擡起濡湿的眼睫，这一刻你想起了那被称之为恶的黑山羊。

剥出莲子的莲蓬还敞着，揉乱的花蕊与零落入泥的花瓣被冷风钻入，扰的缭乱。

莲花生子不过是太常见的传说，你未曾想过你一介凡人也有如此机遇。

所以你很自然地称成为它的…他的…祂的信徒…

祂狂热的信徒。

一切终于完全结束。

漆黑庞大的虫群熙熙攘攘，在他们之中，黑山羊正慢慢变回人形。

很快，一只细白的手伸了出来，只是一推，虫族们便低垂着头让开一条通道。

那是一个少年郎，看起来年纪偏小，身上的衣服有些宽大，他穿不上鞋子，只能赤着脚坐在虫族宽大的肩膀上。

“我变成这样，朱连赫或许认不出我……”

“你去请他过来见我吧，关狰，顺便，也是时候让他见见我的军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