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杀
数百万两白银的生意就在这个小小的府衙内拉扯谈判,门内歌舞升平,衣香鬓影间,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一开始没有人在意,因为正厅离门太远,但那敲门声锲而不舍,终于惹得困倦的仆人打着呵欠前去开门,一边拉下门阀,一边不耐烦地拉下脸来, “陈大人正和外商办要紧的事,你又是来做什么”
门边的侍卫没有阻拦,想必也是个有身份的,但如今他的主子陈如海正得势,又傍上了吴公公一派,在华岗这么个地方,已经是地位最高的人了。
所以他也不必对来者客气什么。
可谁知道门一打开,他的身体就被巨大的人影笼罩住,馀光只看见本来守在门边的侍卫横七倒八地躺了一地,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呼吸。
“孤来见见陈大人。”
坐在壮汉肩头的少年锦衣华服,乌发雪肤,而那身形高大可怕的壮汉仿若他指尖听话的玩具。
“不,不行,你们,你们是谁!”仆人两股战战,跌坐在地,依然扯着嗓子大喊, “救命!救命!来人!来人!!!”
“陈大人可是领了陛下的令来华岗办事,你们,你们!”
他的尖声反抗并没有得到任何注意,骑士只伸手一拨便把他推开,那两扇门根本没有机会再合上,而是被扯下门扉,随意扔到了地上。
仿佛刚才的敲门不过是一个形式主义的礼节。
长青坐在骑士的肩膀上,他们走进院子,将在场不少人吓得逃开,远洋的外商立刻惊慌逃跑,而坐在主桌上的陈如海等人虽然表情惊愕,但似乎也隐藏着什么杀招。
“你是何人”
陈如海朗声质问, “胆大包天,擅闯府衙,你可知这是什么罪”
长青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柔声问, “那陈大人知道自己是什么罪吗”
“屠戮百姓,中饱私囊……只是这两条,便足够你死罪。”
“你是什么人!你怎么有胆量定我的罪!我只是奉陛下的旨意,按陛下的意思做事!你一介平民,是想要告了陛下吗!”
陈如海自然有他的仰仗。
旨意是夏禹州颁布的,颁布的原因也是为了填充国库,国库,不还是为了天下着想说来说去,每一道旨意都是冠冕堂皇的。
官场自然也有一心为民的,但很快他们便会处处受挫,明白所谓的贪污受贿背后都竟然指向皇帝,命令是皇帝的命令,要动某个贪官,便牵一发而动全身,最终会惹到惹不起的角色。
川冬受了水灾,赈灾的钱款拨下去,一层层刮油,到了川冬便只馀下些许,长青拨款新建房屋干道以让百姓有事可做,有钱可拿,又有房屋可住。
这本来是他那时可以想出来的最好的法子,可落到实处,就变成了新的贪财的机会。
一条路修了又敲碎,敲碎了又修,或者干脆放置,只问朝廷,问长青要钱。问就是出现了各项修路时会有的意外,钱款拨下去不见踪影,等到路修好了,来回踩几下便烂的粉碎,百姓干了活,又领不到钱,一旦问责便是师爷畏罪自杀……
那时候他与朱世煜绞尽脑汁,派关狰接连杀了好几个人,才终于安置好川冬难民。
这些大夏国的官员各个都是人精,不聪明的早已经淘汰,他们趴在夏国的身躯上啖食黎民血肉,却又深陷权力争斗,又在权力争斗中看不清方向。
那些曾经刺杀他的刀与剑是否清楚自己对准是的什么人
他们知道。
长青想,他们只是眼前有一层迷障,他们知道夏长青一定会为夏国鞠躬尽瘁,但夏长青会不会清算他们,会不会有夏禹州那样好揣测,能不能让他们保有现在,或者甚至享受到更富有权力利益的生活……
在这些面前,他们将背对着他们的夏长青杀死了。
一整座皇宫,竟然可以如此默契地将他们的太子抛弃,夏禹州不让长青长久在京城逗留,孝道使长青难以再做他想,京城的官员们奉行事不关己,一个没有母族,为皇帝所厌弃的太子,偏偏又生得菩萨骨,不杀太子,太子自然会为夏国呕心沥血,虽然这呕的心,沥的血不曾让他们得利,但杀了太子,太子已死,又有谁会报复。
太子能理解我们的身不由己的。
毕竟太子连要刺杀自己的太监都会怜悯,都会落泪,而我们……也值得可怜,我们身在官场,身不由己……
不是人人都是关狰周斐然的,太子长青,你看朱世煜,如今不也被陛下日日磋磨,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