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娃娃
“放开我!你放开我!”
“嘘!”梅景把央金沾满雪花的外袍脱下来,她用手指碾了碾,已经湿了一大片了,玩得太疯,梅景心里说。
“小主子,你别叫唤了,公主本就不愿意看您和扎西小郎君走得近,您还往上找,这不是惹公主生气呢吗!您待会跟公主认个错,咱们不和扎西小郎君玩了,好不好?”
“为什么!”
梅景伸手,想要去捂央金的嘴。
“带她去净手,把门关上。”黑黢黢的房间深处传来末蒙低低的声音。
母亲说完话,梅景和央金都感觉处罚奴仆的石锅帽正压在自己头上,重量挤得自己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
梅景提心吊胆地给央金洗完手,让她按照汉人的礼制跪好,然后自己垂首屏息,恭敬地站在床边等着公主过来。
央金被梅景按着,不许她擡头,她胸腔里窝着一股火,顶的她腹痛,但是想起母亲的脸,她又不住地颤抖,一滴晶莹的汗珠顺着小公主擦着粉的脸划下,在她惨白的脸上留下一道滑稽的痕迹,然后重重地砸进地里,如果土地能感知温度,那这滴汗珠一定是冰冷的。
梅景见公主一直没来,她稍微擡头往屋内望。
末蒙慢悠悠从从内屋走了出来,每走一步,鞋履砸在地上就溅起一声沈重的回响,只见女人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银色弯刀。
梅景猛一擡头,被刀发出的银光晃得一阵眩晕,她没来得及反应,末蒙直接按住了央金,她白嫩得和自己孩子不相上下的手一把掐住了央金细嫩的脖子,她不顾形象地冲自己的孩子大吼:
“你这个小贱种!你这个小獠奴!你这么想嫁给扎西桑吉,那我就成全你,我给你剁了,成全你!”
“公主!公主!”
梅景猛扑到央金身前,她冲着末蒙声泪俱下:
“公主,公主您息怒!央金还小,我们能把她拽回来,但您万不能因为这件事就毁掉您多年来精心做的局啊!您如此一来,我们的筹划就都白费了!”
末蒙回过头盯着梅景,她双目赤红,额角上青筋凸出,活像神话传说中的怪物,
梅景被她看得浑身发毛:
“您息怒啊!”
梅景颤抖着把跌坐在地的末蒙手里的刀拿过来,然后把她抱在怀里,用粗糙的老手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怀中人的发顶:
“没事了,没事了,小颜最厉害了,对不对?”
“为什么......我这么多年来苦心孤诣地谋划,只为这个孩子不会重蹈我和我大闺女的覆辙!”
梅景轻轻拍着末蒙单薄的背,说:“嗯,我们都知道。”
梅景一边安抚着怀里的末蒙,一边高声叫着年轻的侍女:“仁央——进来。”
年轻如花一般娇艳的侍女仁央翻了个白眼,把牛乳桶从奶钩上取下,放在乌木凳子上,不情不愿地推门而入,推开门的瞬间,她懵在原地:平日阴郁严厉的末蒙正窝在梅姑姑的怀里,似乎是在哭;梅姑姑在安慰她;小公主半仰在地上,大口喘着气,看脸上的泪痕,估计也是刚哭过。
“末蒙和小公主刚才发生了些龃龉,小公主受惊,你先把小公主抱出去玩会。”
梅景侧身对着仁央,已经轻微佝偻的肩背挡住了仁央看向末蒙的视线,声线一改刚才的颤抖和激动,只是还有一点沙哑。
仁央把央金抱起来,央金沈重的首饰撞在一起,发出闷响。
梅景看着仁央和央金走后,她关上了门,将末蒙扶到床上。
梅景:“您想哭,就使劲哭吧,奴婢知道您这些年的委屈。”
末蒙带着哭腔,伏在梅景的肩头:“这么多年,我在这个吃人的地方待了这么多年!这里和大燕的皇宫无甚区别!都盼着生出储君,都希望母凭子贵...我不想我的孩子坐到那个被千万人算计的位置上......我同驻博大臣约定,一旦那孩子围上邦典,我就会把她嫁给大臣的儿子,大臣的任职期马上就要到了,他们就能带这个孩子离开博地,回到大燕,再让她安稳的过一生......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不能再失去另一个了!我,难道,做错了吗......”
梅景用怀中的帕子擦着眼泪,她紧紧地把哭哑了的末蒙抱在怀里:
“公主,大公主被送到巴兰草原和亲,不是您的错。”
“他曾经说,若自己始终没有儿子,那么我们的大闺女就会是储君,可是他甚至没有同我说,就把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