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陆青寒一脸冰冷,身着黑色官服,脚踏黑缎白底官靴,一副男子打扮出现在义庄公衙。两日前她央了史文案顶替陆行的职位,虽然以前没有女子做仵作的先例,但也没有法文规定女子不能做仵作。史文案当她是思亲念切,而且仵作也算一个谋生的手段,她孤苦一人,更是需要钱财傍身。
陆青寒却另有打算。
牵机药乃是皇帝要将近臣或者妃子刺死所用的毒药,爹一个无品级无官职在身的仵作,如果要赐死他也不会用牵机药,想来手中拥有这毒药的人,非富即贵!
她一个白身的女子要想将这事查清楚,难于上青天!
只有她能够接触到这群人,慢慢图谋,抽丝剥茧,终有一天真相大白!
“青寒,你不是还有几天丧假吗?不用这么着急的。”公衙另一个仵作严常略带惊讶,他与陆行关系不错,若不是当日他去了另一处检验,怕不是去西天的人就是自己了。这么一想,仿佛陆行替自己挡了灾一般,对陆青寒也多了一分关怀。
“没关系的,忙一点比较好。”陆青寒嘴角扯了扯,终究笑不出来。
严常一想,也是,他们两父女相依为命多年,家里处处都是陆行生活的痕迹,又没有其他人安慰一二,待在家里怕是徒曾伤心。
陆青寒抚袍坐下,翻开爹写的行案,细细阅读。
虽然以前她经常跟着爹出活,但也只是在现场提出自己的一些看法,并未完完整整的接触仵作这一行,现在翻看行案也是做进一步的了解。
狱事莫重于大辟,大辟莫重于初情,初情莫重于检验。盖死生出入之权舆,幽枉屈伸之机括,于是乎决。
在所有案件的审理中,最重要的就是死刑的判决。而要对犯人判处死刑,最要紧的就是要查明案情的线索及实情,而要弄清案子的线索和实情,首要的就是要依靠检验勘查的手段。因为人犯是生是死,断案是曲是直,冤屈是伸张还是铸成,全都取决于根据检验勘查而下的结论。
翻看几页过后,陆青寒点点头,爹写的行案非常详细,不会以概括的文字随意描述检查结果,这对案件的判定非常有帮助。
看的正起劲,府衙的公差来了,说西市黄屠夫家的婆娘上吊死了,邻居说昨晚听到二人争吵不休,半个时辰后黄屠夫摔门而出,今早回家发现婆娘吊死在堂屋,这才报了案。
黄屠夫与婆娘成亲已久却无子嗣,经常为此事争吵,听说黄屠夫在外与茅草巷子里的孙寡妇有染,曾说要迎了孙寡妇进门做平妻,延绵子嗣。
陆青寒到达黄屠夫家时,老远能听见几个声音争吵不休。
“黄屠子你也太狠了,当初你做屠夫生意还是你婆娘给的本,就因她不肯迎孙寡妇进门,居然将她吊死!”
“王麻子你少血口喷人!我婆娘不是我吊死的,若是我吊死的,干嘛去报官?”
“那谁知道,也许你做贼心虚啊!”
......
黄屠夫家门口却被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陆青寒一行好不容易挤了进去,黄屠夫被绳子绑了起来,与他人争得面红耳赤。见官府来人,急巴巴迎上来,“官爷,官爷,我是冤枉的!”
“别妨碍公差办事,一边待着。”衙役眼睛一斜,十分威武,看着陆青寒对尸体指了指,示意让她开始检验。
陆青寒依次带上口罩、手套等物,做好准备,开始验尸。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出了结果。
门开了,屋外众人眼神都集中在陆青寒身上。
“是自缢。”她也不卖关子,直接说出了结果。
“不可能,你来之前我们也查看过尸体,都说吊死鬼舌头长,她根本就没伸舌头!”
陆青寒一脸好笑的看着说话的伍大,这人是黄屠夫的邻居,刚刚与黄屠夫争吵不休的正是他。她走近伍大,探出手,伍大向后一退,道,“你干什么!?”
“别紧张,我来告诉你一个常识,不用害怕。”陆青寒说着用虎口卡住伍大喉咙上方,往上一提,“感受到了么?这样舌头可会伸出来?”
伍大右手摸着脖子,自己反复试验了几次,一脸惊诧。
吊死的舌头居然不会伸出来!那自古以来流传下来的都是错误的?
“吊死之人舌头伸还是不伸是看绳索的位置,如若在喉咙下方,绳索压迫舌根,便会伸出口外;如若在喉咙上方,舌根压向咽后,舌便不可能伸出口外。”
陆青寒解释道,一直围在旁边的众人听后,一脸恍然大悟。
“再者,因被害人挣扎抵抗,在被害者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