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后由于没有重心的缘故,感觉上会变沉,加上村长心神涣散,力气尽失,比他瘦弱的多的张丰,他居然不能把他拿下来。
而后赶到的杨乐连忙上前帮忙,寻了把凳子用刀将鱼线割断,把张丰的尸体放了下来。
陆青寒没有着急看尸体,反正张丰也会被送到神庙去,到时候找个理由过去验还方便些。
她捡起地上圈在张丰脖子上的鱼线,双手各拉一端扯了扯,发现这个鱼线质量相当不错,也不知是用什么东西编制的,不仅细,还结实。
顺手就比对了一下张丰脖子上的勒痕,呈“U”字向上,鱼线的勒在喉头下,所以张丰的嘴巴是张开的,舌头外伸,面色带紫赤色,口角和胸前沾有一些吐沫。
看上去确实是自缢无误。
陆青寒走到贵嫂身边,把人扶起来,先是安慰了一番,而后问道,“贵嫂,进来的时候门是锁上的吗?”
哭昏了头的贵嫂哪里听得见陆青寒问了些什么,抹着眼泪一副立马昏厥的模样。
“没看到她现在是什么样子,你就不能有点同情心,非得这个时候问?”秦曼思毕竟也就是个16岁少女,见贵嫂哭的肝肠寸断不由得有些恻隐之心。
陆青寒哑口无言,确实自己有些不近人情了,把贵嫂送回房,返身到院中的时候,被村长家动静吸引过来的村民都已经围在门口伸长了脖子张望,人群中都是对张丰死亡原因的猜测。
“不可能吧,丰娃子一个读书人,从小村长就没让他下过水田劳作,怎么可能得罪了‘蜘蛛仙子’?”
“这事古怪,可‘蜘蛛仙子’怎么可能会滥杀无辜?我不信。”
“按照你这么说,那就是丰娃子背地里做了不应该的事情?”
“别瞎说,抬尸的来了。”
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还是昨日抬陈康的那两个村民,拿着一个担架进了门。
双方一打照面,不知为何还有些尴尬,昨日他们还来村长家要陈康的祭文,张丰不在,今日再来,竟然先是抬走张丰的尸体。
一切都是默默无语的进行,就当张丰要被抬出家的时候,在房里的贵嫂子突然尖叫着跑出来,一把扑在张丰的尸体上,不让人把他抬出去。
“丰娃子不是陈康那种二流子,怎么可能会触犯‘蜘蛛仙子’,我不准你们把他抬到神庙去,他根本就不需要消业障!”
“王贵芳你说什么呢!什么叫陈康是二流子,你别以为你仗着是村长婆娘我就不敢打你!”陈大娘也在围观群众中,听见贵嫂说死去儿子的不是,心里头又疼又怒。
“陈康是什么德行用我污蔑?村里的人谁不知道!我丰娃子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读书人,他的死是一个意外,是别人谋杀的,”
“够了!”村长扯着嗓子爆喝一声,上前将贵嫂子拉开,“快把人抬走。”
“不——”贵嫂子使劲挣扎,想挣脱村长的手,奈何他的手像钳子一样死死的拉住她,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张丰越走越远,最终惨呼一声,昏厥了。
村长搂住她,低沉的嗓音还带着沙哑,“都给我散了。”
也许是村民们从来没见过这样言辞凌厉,面色发黑的村长,乖乖听话散去了。
陆青寒等人就在一旁默默的看着,这里没有他们说话的份,待村长将贵嫂子送回房间,出来给几人致歉。
“公子小姐,劳你们受惊了。”
“村长节哀顺变。”燕星洲难得开口说了一句安慰的话,“看天气,过两天就会变好,不知道村长还有没有心情带我们去看水田。”
考虑到村长会不会因为儿子死了,无心做生意而把他们几个请走,燕星洲只能先问问他的打算。
村长想了一会,“若几位不嫌家里晦气,愿意多住几日,我自然是愿意的。”
儿子死了,可生活还要继续,好在村长还有一个女儿,早两年就嫁到邻村去了,得到消息赶回家已经是傍晚的时候。
张凤回家的时候,正好天在下阵雨,大雨磅礴而落,饶是打了伞她还是淋湿了半边身子,丈夫邓磊也跟着一起来了。
“爹,我娘呢?”张凤知道,自家娘是最疼弟弟的,心头肉不明不白的死了,贵嫂的心还不跟挖了块肉一样。
村长叹了口气,“在屋里躺着呢,你也去劝劝她。”
看着一夜之间老去许多的爹,张凤拍了拍他手,“还有我呢。”
“去吧,我扛得住。”村长对邓磊招手,“陪我喝几杯。”
夫妻两对视一眼,互相给了一个让对方安心的眼神,各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