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卒叫醒陆青寒的时候,她习惯性的看了一眼气窗,往日这个时候都会有阳光照进来,今日却只看见窗户外阴霾的天空。
是阴天啊。
“吃饭。”狱卒把碗往她面前的地上一放,恶声恶气的喊道。
这应该是陆青寒入狱以来见过的最好的一次饭了,晶莹白亮的米饭上卧着一个油光发亮的鸡腿,旁边还有两颗菜心和蘑菇,原来断头饭长这个样子。
从容的端起饭碗,陆青寒把饭菜吃了个精光,用看不出原来颜色的袖子一抹嘴巴,继续靠在墙壁上等候。
听着雨滴声在心里默默数着时间,没有太阳推算不出时间,她讨厌等死的感觉,偏又无能为力。
快到午时,狱卒拿着枷锁走进来,给她戴上,推搡她出了牢房。
走出大牢的那刹那,虽然是阴雨天,还是被光刺了下眼,陆青寒想擦去被刺激出来的眼泪,可手被夹住没法触碰到脸,只能任由泪水横流。
坐上囚车,顺着街道走到午门,一路上有不少老百姓会用坏掉的鸡蛋和菜叶扔她,透过鸡蛋和菜叶的空档,看见那些说不上来熟悉,也不陌生的面孔,她在京城多年,虽鲜少与人来往,但街坊邻居怎么也能混个脸熟。
其中她还去过不少人家里面验过尸,她还记得有些人对她感恩戴德,夸她是世界上最好的仵作。
囚车行至午门,因为下雨的原因,并没有多少老百姓围观,至少比她见过那些问斩的人要少。
“别拉我,我自己走。”看着狱卒又要过来拉扯她,她淡淡的开口拒绝。
狱卒想起那些来大牢看她的皇子公子,决定给她这个脸面,收回手让她自己下了车。
陆青寒自己走到行刑的台子上,刽子手就没这么好说话了,一脚把她踢跪在地上,坐在雨棚下的顺天府尹开始朗诵她的罪状。
雨越下越大,陆青寒有些睁不开眼,恍惚中她似乎看到了隔壁的大伯,努力眨眼,穿过层层雨幕终于看了清楚。
确实是他,他怀里还抱着咪咪,打着一把泛黄的油纸伞在官兵后面看着他。
很好,他没有因为她而把咪咪丢掉。
上朝那天早上,她把咪咪托付给了大伯,她这一去生死未卜,所以帮咪咪找好了下家。
“谢谢。”陆青寒没有说出声,用嘴型对大伯道。
再扭头,是杨乐,他的手好的差不多,拆了吊手臂的布条,撑着伞的他两道眉毛像是打了结一样。
陆青寒对他笑了笑,想起她第一次踏进司直所的时候他似乎也是这幅表情。
继续环视,她最想见到的那个人却没找到。
心里蓦地一疼,真的要见不到最后一面了吗?
刑场旁边的茶楼窗口,燕星洲负手而立,盯着跪在雨中的身影心里充满了不可言喻的情绪。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便成全。”他默默的念道。
顺天府尹终于说完罪状,放下圣旨喝了大半茶水,用签筒里抓出斩立决的令牌重重掷于地上,“斩!”
“是!”刽子手一抹脸上的雨水,打开陆青寒的枷锁,端起一旁的白酒含上一口,尽数喷在鬼头刀上,把刀举过头顶。
“轰隆隆!”
天空猛地炸开一道雷声,伴随着闪电,照的刽子手宛如地狱下的恶鬼,无比凶神恶煞。
“嘿!”伴随着刀风,他熟练的喊出声,毕竟砍头也是个体力活,一个优秀的刽子手只需一刀就能把犯人的头砍下来。
陆青寒缓缓闭上眼睛,静静等待那一刻。
她似乎都能感觉到鬼头刀锋利的刀刃切破皮肤的刺痛感,后颈上是一阵阵的凉意。
“铛!”
耳畔传来震耳欲聋的撞击声,紧接着自己就被一个强有力的手臂搂了过去。
“我来了。”
陆青寒扭过头去,看着蒙面的男子不用猜也知道他是谁,唇瓣微微颤抖,声音哽咽,“你......”
“夸我的话等会再说。”李彦祯眼角一弯,架开刽子手挥来的大刀,一脚将他踹下台。
“给我把人抓住!”顺天府尹大喊道,想要冲过来又被大雨困住脚步,“若是犯人跑了,小心你们的脑袋!”
官兵们呼啦啦全部围上来,李彦祯脚下一点,抱着陆青寒从他们头上飞过,几个起落便到了茶楼。
“射箭,把人给我射下来!”
“咻咻咻。”由两排弓箭手射出的剑雨几乎要把整个屋顶笼罩,李彦祯一跺脚,屋顶立马四分五裂,二人顺势而为,躲入茶楼中。
官兵们也不用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