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在了凤阳山的大战里,落在他身上的蝴蝶心却感受不到丝毫他死亡的迹象。
感受到金丹上熟悉的灵力波动,花令德越是往深思考,神情就越呆滞。
她仿佛丢了魂一般。
这颗金丹的交易太过顺畅,顺畅到花令德感觉这金丹根本就是送给她的。
他在生死之事上骗她,却留给她一颗能延续十年寿命的金丹。
一切的行为好像都在迟钝地告诉她,他想让一只短寿的蝴蝶精多活几年。
花令德无比清楚意识到这个事实。
她走着走着,不知何时已经满眼泪水。
眼泪伤眼,是最不该为无情人流下的。
可若是他有情呢?
一想到这种可能,年幼的蝴蝶精心里五味陈杂,蔓延着各种酸与痛。
在回去蝴蝶谷的路上,花令德没看清脚下的土疙瘩,一脚拌进地里。
原本会摔个狗啃屎一把眼泪一把黄土的人莫名其妙在落地时转了个方向,滚在了方面的草垛里。
花令德从草垛里爬起来,没感谢草垛的救命之恩,反而发泄怨气踹了一脚刚刚的土疙瘩,将土疙瘩踹飞到天上碎成碎土后,她爬起来,继续边走边哭。
一边哭一边骂:“司徒显你个混蛋。”
手里的金丹被她搓热了,她想泄愤丢出去,又不舍得,半是嫌弃满是实诚地裹进自己的怀里。
一路上跌跌撞撞,等到第二个土疙瘩再度将花令德绊倒,她一下子跌进了沟里。
沟里有荆棘,花令德跌下去指定会被扎成刺猬。以她的能力完全能化形成蝴蝶飞出去,但她颇有点自暴自弃的意味,任由自己滚进荆棘垛里。
虚无的空中有一瞬间的割裂感,花令德没能如愿成为刺猬蝶,反而幸运地挂在了一旁的树干上。
如果刚刚她的行为可以用没反应过来来解释,那么她吊在树干上一动不动的行为则完全印证了她要死不活的心情。
她根本不是反应不过来。
完全是不想反应。
树干上的少女一把鼻涕一把泪,在月光升起时止不住地哭,在月光落下太阳升起的时候,她眼泪干涸,眼前模糊泛着红。
因为眼泪特有的灵力浇灌,她身下的荆棘在一夜之间开出花来。
天边露出鱼肚白,花海间的风涌起,泛着莫名的哀伤。
少女盯着阳光良久,眼底泛着光。
她喃喃道:“司徒显,你怎么还不回来啊。”
他答应过她的,每天早上会回来的。
她用了三天时间习惯这件事,却要用三年又三年的时间慢慢去遗忘。
初生的阳光灼烧她眼眶,泪水顺着脸颊落在湛蓝的花蕊上,凝成一滴凄婉血色。
原来花儿也有泣血的悲哀。
微风轻拂,有一瞬,司徒显的身影出现在天边的鱼肚白之中。
他从天光尽明处走来,来到一团狼狈的蝴蝶精面前。
他伸手,轻轻拂过少女眼边的血泪。
“不哭了。”
“我回来了。”
似乎幻觉一般的嗓音,回荡在整个电影厅里。
清冷,梦幻,如同天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