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中的枪口再次向内侵袭，下一秒就要牵扯血管，无时无刻不在彰显它的存在。

仿佛只要雪里的行为与回答不正确，它就可以真正行使它的使命。

可琴酒没有开枪。

流血的是他。

他的衣袂袖口凝成一滴小小的水淌，然后又滴下。

琴酒食指间扣住扳机。

“你在向我开枪前想的是什么。”

为什么人总是在行为前爱着重强调一个固定的对象，早川雪里这样想。

‘你为什么爱我。’

恍若大多数人真正在意的都不是爱那个字，而是爱之后的“我”。

就像现在，明明以琴酒的性格，他不是多加言揣的性格——‘你在开枪前想的是什么。’

这才是他该问的。

似乎他的原话着重强调的也是这个。

可是……可是……

早川雪里的神思又快要不受控制地瞥向了他的伤口。

可是她对他太熟了，她见证过他的成长，他的所谓荣誉，他的一切的一切。

她知道他究竟在强调什么。

可是她不能应。

寂静无声的牵制，雪里现在整个人都在琴酒的桎梏中。

“我没怕。”

女人的嗓音沉着而柔和，在如死寂般的密闭空间响起。

恍若刚才对着男人开了一枪的不是她。

两人的眼神交汇，她感受枪管向骨骼处迸发的恨意。

琴酒之前的话她还是听见了的。

他叫她别怕。

“也不知道你叫我别怕什么。”

可她依旧不能做出回应。

“嗯？小阵，问一个高中生而已，有什么让我好怕的。”

她不仅不能做出回应，甚至在系统给的惩罚中，她还在想要不要走另一条道路出来。

她才不要认输，因为这种事情。

早川雪里缓缓，“小阵，不论你意识到了什么，都当作不知道吧。”

“就因为这种事。”男人的指骨紧紧压制住女人的喉腔，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拆骨入腹，“什么困住了你，什么东西——”

“琴酒！”

剧烈的杀意猛地从不见踪迹的虚空中袭来，琴酒多年的警觉刹那间涌向四肢百骸，在女人嘶吼的声响中倏地一退，无数粒分不清方向的弹孔猝然出现。

地板射成了虱子，琴酒定睛回望，女人却早已不见了身影。

“……”

喉管隐声嘶吼，男人低垂的眼眸看不出其他情绪。

……

【恭喜npc做出正确回应】

【主要人物琴酒不允封杀】

【现考虑合约作废后遗留问题】

【哔——哔哔——】

【现今：小屋指标还剩三十九名】

【守护世界和谐值】

【与系统签订的琴酒90%合约作废，但考虑到琴酒为主要人物，不允封杀】

【则降低路人甲和谐额度，现改为70%】

【任务继续】

电子机械音褪去，系统稍稍有些人类情绪的话才吐露出来。

【你做得很好，让我看到了你的决心。】

【一味的偏袒只会让我警惕你还能不能完成接下来的任务。】

空旷的长廊回□□人颠簸的脚步声。

【不到迫不得已我不会封杀这个世界的主要角色，但是为了世界和谐度也不是不能够考虑的。】

【又或者我会直接封杀你，换一个npc。】

早川雪里翻了一个白眼，对它的威胁不做评价，冷冷道：【为什么我的身体从刚刚开始就感觉不对劲。】

系统：【这是正常的，任务失败后的副作用，你现在身体发虚浑身无力，甚至过段时间后还会渗血。】

“哈？”

空旷阴森的漆黑长廊一声冷笑回响，【我接受了你带给我的任务额外附加值，现在还来身体附加值这一遭？】

系统：【尽管npc刚才对任务bug的处理很及时，但也无法摒除掉有一名漫画角色完全觉醒了意志值这一回事，并且如果不是因为你之前的请求，根本就不会发生这么重大的事故。】

【这是惩罚】

“……”

“好。”

*

灯红酒绿的歌舞伎町，绚丽的灯光点撒整个街道半边夜空。

潮湿的石板路，一只飞虫爬进了青苔熙攘的旮角墙岩缝隙。

早春夜半，身着卫衣的女人淌过泛黄的不知名水渍，泥垢浸染她的布鞋，牛毛的细雨淋在她的眼眶鼻尖。

“您……您好……”

颤巍声响在雨幕中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