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无法守信的承诺都有它相应的惩罚。
他瘫倒在天台的石壁上,夜晚急促呼啸的风刺得他生疼,手指筋脉都快要使不上气力。
不久前出现的追杀过于突如其来,他背包里的子弹已经所剩无几。
一批一批无所尽无所穷的组织成员已经耗光了他血管里的所有氧气,身体开始疲乏神思开始混沌,只剩下求生的本能还在紧紧挣扎。
如果他这边身份暴露了的话,zero那边呢?
他现在有没有事,还活着吗。
可是莱伊出现了。
数不尽的信息包裹住他已经逐渐混沌的神经中枢,浑浑噩噩中不远处的脚步声也嗒嗒嗒的急促升起。
求生的本能褪去,他的脑中只剩下了一个字。
死。
用自我的牺牲换取其他人继续的藏伏,为了组织的覆灭,为了更大的利益。
于是之后的事一发不可收拾,神思进入了一个无底洞,将他整个人缠住无法呼吸,无法摒除。
然后不知何时何地,他睁眼——
“你好,绿川光。”
“我是杜松子。”
“从今天起,你就叫苟大黄吧!”
*
四年后。
东京湾的某海域。
【其实他真名根本不叫绿川光你知不知道。】
早川雪里整理缠绕绷带的动作微顿,嗤笑一声,不在意道:“哦。”
【绿川光也只是人家的化名而已,你惦记了这么久的恩人,只知道他是卧底却不知道从属哪个机构,只知道他化名结果连他真名都不知道】
“……臭机子,滚。”
【他真名叫诸伏景光,是名日本公安。】
“……怪不得。”
第19章 天黑第十天
诸伏景光在很多年以前曾经很喜欢过冬天,特别是新年夜的时候。
仙女棒的火星会迸溅在衣袖上,他那个时候还是小小的一团,妈妈当天叮嘱,他脸红着应下来,结果和小伙伴们玩到兴头的时候转身就忘。
然后形成了循环,结局就是每到新年的那几天妈妈总会检查他的衣服,接着用一脸柔和无奈的表情望着他,他又再次脸红着应下来。
现在仔细一想,都是很多很多年前发生的事了。
在去年冬天到来之初,他还在想如果有空的话,要不要新年的时候买点仙女棒带去给他的小猫们看看。
然后又是一个漫长的寒冬过去。
有一天他拖着沉重的狙击袋回到他那个临时安置的安全屋,仰头喝水的时候循着声响,不经意就瞥向了窗外蓬勃的绿意。
才猝然意识到原来已经是春天了。
完全忘记了呢,那些所谓的空闲时间。
卧底的日子是很难熬的。
抛开那些在无人的隐蔽角落里蜷缩着的自我舔砥不说,就谈鲜红的生命在掌心慢慢散失。
他常常能够感受到手心的体温褪去,一两分钟似乎也太短,有些人的生命流逝时间漫长得没有尽头。
难熬。
或许是真的在组织里待太久了的缘故,一些隐秘不可见光的想法总会在那种时候时不时的冒出头来。
它们像泥土里被动物和风传播的种子一样,渺小,却又无法让人忽视。
为什么这些人就不能死得快一些。
快一些。
他望着在地下室里垂死挣扎的人们,祈祷他们那旺盛的生命力湮灭得快一些。
再快一些。
挣扎是痛苦的,长久的折磨是永恒。
木桩上老旧斑驳的血痕弥漫出腥臭味,在无数个组织地下室的夜晚,他总会站在墙角冷漠的望着那些不知何事何故押送来的人,和其他的组织成员一起,冷漠的望着他们。
逃不掉,黑色的大网像天幕一样将他包裹。
他在无法抵挡了的时候也会上去补一刀,鞭子,刀刃这些冷兵器其实算不了什么,人类有上千年的惩治制度,其中令人发寒的多到数不清。
幸好上面嫌尸体的处理过于繁琐,他没能真正执掌其中一二。
然后组织成员在例行完成了惩罚的流程之后,后勤部有人为了省力会直接活/埋,又或者让他们服毒陷入幻觉,亦或是使用组织的其他药物。
当然大多数前线干部,都是选择一枪解决了的方式。
包括苏格兰。
然后日复一日的射杀,完成任务,再射杀,再完成任务……
岁月将他打磨成了一个名为苏格兰的机器,他挣扎着上前,又被大网禁锢着。
如若不是偶尔还能见到zero,不是偶尔还能与线人联系,偶尔还能找到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