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云和杨芊怡是前一天半夜回来的，第二天一早，林浩就去菊儿胡同接上了她们，一行人直接去了千千倾听。

千千倾听去年搬到了北五环外的安河桥北，破破烂烂的办公楼，电梯就像个鬼屋，开关门动作缓慢得像个迟暮老人。电梯上行时“咔咔”作响，灯光还一闪一闪，拍鬼片的话都不用布置现场，直接就能用上这个场景。

林浩望着走廊墙壁上的一些脚印，皱着眉轻声问秦若云，“姐，我怎么感觉这家网站越混越惨？”

秦若云叹了口气，“这些年就指望着挂些广告维持，能交得起宽带费就不错了！”

千千倾听的老板苏文赋已经迎了出来，他的年纪约有四十岁出头，瘦高个，白净的长条脸，带着一副老式的黑色边框眼镜，看着斯斯文文。

“秦总、杨总、浩哥，有失远迎，恕罪，恕罪！”苏文赋十分客气，举止之间带着一丝儒雅气质。

“苏总，以后可不能叫我俩什么总了，我们现在可都是普通的家庭妇女。”秦若云笑着与他握手。

“哪里，哪里！”

“浩哥！”苏文赋的手温软有力，脸上客气的微笑让人如沐春风，“一直都非常喜欢您的歌，今天能见到本人，真是三生有幸！”

林浩也客气了几句，苏文赋伸手引路，秦若云、杨芊怡、林浩、安珂四个人鱼贯而入，后面跟着马六和初九。

林浩细细打量。

办公室不大，收拾的简洁干净，六个工位，却只有三个女孩坐在那里，在电脑前忙着什么。

苏文赋脸色微红，抱歉道：“没有会议室，咱们只能到我办公室坐了。”

杨芊怡笑道：“苏总别总这么客气，咱们也都不是外人！”

“好好，请进！”苏文赋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他的办公室同样不大，正对面一张办公桌，桌子上摆放了一台电脑、一盆文竹，常见款式的黑色老板椅皮子有些磨损。左手侧靠墙一张三人的黑色人造革沙发，右手侧墙上还贴了一张世界地图。

林浩暗叹，这就是目前全国最大的音乐网站，千千倾听播放器下载量连续几年都是第一，可公司不只寒酸，甚至员工都没几个，看来版权之路是任重而道远啊！

马六和初九并没有进来，而是坐在了外面的工位上。

林浩和秦若云、杨芊怡坐在了三人沙发上，安珂只好站着，苏文赋赶快出去搬了张椅子，随后喊一个女孩泡茶。

林浩看了一眼纸杯里的廉价花茶，已经没了喝的欲望，伸手就放在了茶几上。

他有些奇怪，于是就问：“苏总，我看员工应该都是客服类的职务，千千倾听的软件开发工程师呢？”

苏文斌叹了口气，“以前是有的，前年开始就养不起了，后来的改版升级，包括网站的维护，我都是外包出去的！”

林浩恍然大悟，这倒也是个办法。

接下来，苏文赋先说了说公司的近况，随后又抱歉道：“所谓成绩都是虚的！秦总，杨总，是我个人能力的问题，您二位投资了这么久，不仅每年没有盈利，还要往这边投放那么多正版歌曲，文赋实在是愧对您二位...”

林浩对这个人的印象还不错，虽然可能开拓性不足，但别忘了现在是2007年，互联网的生存逻辑还是免费、再免费！

一切资源，谁要是敢提钱就是耍流氓！

现在的互联网能收费的不多，一是网络游戏，包月不限时长或者点卡消耗时长两种。不过现在已经有游戏厂商在开发免费网游了，其目的就是利用玩家的攀比心理，增加了游戏商城，想尽一切办法掏空你的腰包。

另一个是杀毒软件，不买不行，现在的互联网病毒太多了！

林浩知道，等什么时候出现一款免费的杀毒软件以后，自然就会逼着其他杀毒软件公司转型或倒闭！到那时网民们就会发现，随着杀毒软件没了利润，同时病毒竟然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此时的移动互联网还处在时代，2009才开始应用3G，直到2013年，4G网络才开始大规模应用。

如果一款音乐播放器赚不到版权的钱，就只能依靠在网站上挂广告，什么首页横幅广告、右下角弹出广告、两侧对联广告等等，如果没有直接的广告商，也可以挂一些广告联盟的广告。

办公室房租、人员工资、开发费用、服务器机房托管、宽带等等的费用，每年都是一笔不菲的开销。千千倾听能勉强维持今天还真是不容易，林浩估计，现在很可能是入不敷出的状态，苏文赋每年甚至还得往里搭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