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寺拜佛,这会王府的马车正载着她往城南去。她们一行六人,除她与山月外另有一名马夫,三名侍卫驾马随行在后。
殷邵选得日子凑巧,正好今日谢闻羡得前往城北的禁军营内校差,不然他必要陪同她一块出城。
平安道上,送走张旭后,姜惜弱迎着风站了会,山月过来劝她外面冷,该回车内休息,她摇摇头,拂开山月的手往前走,前路亮光晃眼,她该往那里去。
山月无奈只得跟上,她走了几步忽然从周围的树丛中飞来几只冷箭马夫当即葬身於冷箭之下,山月受惊吓得大叫,与此同时她不忘靠近姜惜弱意欲保护她。
周遭蹿出一群黑衣人,与那三名侍卫缠斗在一块,紧接着两名暗卫朝姜惜弱狂奔而来,中途被黑衣人挡住。
“娘娘。”殷邵换了身素净的衣袍,从她身后走出。
山月来不及喊人就被他一掌击晕,姜惜弱看着中箭而亡的马夫蹙紧眉头,对他道:“莫要乱杀无辜,我们快走。”
殷邵护着姜惜弱往前走,“娘娘,马车就在前面不远处。”
在殷邵的示意下,黑衣人绑了侍卫,只是暗卫稍稍难处理些,又费了一番功夫,暗卫燕回临绑前放了信响,烟花炸在半空中,姜惜弱擡头上望,那是谢闻羡的私人徽印。
“无妨,短时间他赶不过来。”殷邵道。
她往前看,马车莫约在三丈之外,倘若此时谢闻羡从城南的军营里骑马赶来,最快也需要一个时辰,“殷邵,多谢。”
“这是属下应该做的,娘娘得了自由,天南海北属下都愿陪着您去。”
姜惜弱摇摇头,“你自然有你的事情要做,再有,我早已不是娘娘了,你无需这么唤我。”
殷邵据理力争,“我自然得守着您,倘若谢闻羡追过来,我得护您安全,大小姐。”
“不会有那天的。”姜惜弱垂下眼睫,她就要快死了,埋骨青山总比困死樊笼要好。
“糟了,有马蹄声,”殷邵停下脚步,半跪在地侧耳去听地面上的震动,“想来是他有所察觉,追了过来,大小姐,我们得快些走。”
姜惜弱加快步子,略微走了几步忽觉心悸难忍,殷邵上前扶住她的手臂,“大小姐,恕我僭越,邵丶带着你走。”
离马车还差一丈远时,身后箭矢破空,马蹄震震,甲胄摩擦生起的声音令人恐惧,紧接着这不断有哀嚎声传来,更有一只穿云箭分毫不差地插入殷邵面前的土地中,以做警示和拦路。
姜惜弱回头,流矢铺天盖地,殷邵带过来的黑衣人皆中箭而亡,无一幸免。谢闻羡高坐马上,才收了手中的弓,方才那一箭,出自他的手笔,他身后跟着一支百人精锐,个个弓拉得满,技法娴熟,刚刚那一阵箭雨竟没有一只越过了边界让她有危险。
逃不掉了。
意料之中的结局,姜惜弱平静地想。
谢闻羡眯了眯眼,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二人看,此刻殷邵搀着姜惜弱的手还未收回,他神色不悦,冷冷地点明他的身份,“锦衣卫指挥佥事。”
“殷邵,何故挟持我妻?”
许是感受到主人的怒火,底下的坐骑不安地动着前蹄,谢闻羡右手握着马鞭,一下一下地蹭着坐骑黑马的鬃毛,马儿很快镇定下来。反观它的主人,转眼间怒气尽敛,但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却凌厉至极,无端使人身体发寒。
他不看姜惜弱,倒是居高临下地和他讲条件,“放开她,你想要什么本王都可以给你。”
殷邵有意将姜惜弱护在身后,他上前一步,警惕地盯着对面的精锐马队,这种时候,他还笑得出来,打趣地回话道:“王爷这就说笑了,我家小姐可不是什么摄政王夫人。”
这话殷邵说得没错,明媒正娶她姜惜弱的,只有李怀玉一人。而谢闻羡只能算是强取豪夺之辈,他们之间名不正言不顺,不容於世。
“殷邵。”姜惜弱扯了扯殷邵的袖子冲他摇摇头,她从他身后走出,直面谢闻羡,摊牌道:“不要为难他了,这是我的主意,是我想离开你。”
“桃园明日建成,里面的桃花开得甚美,用来酿酒最好不过,等十年后,夫人还能与我一同品酒。”描绘这等美景,谢闻羡的脸上写满憧憬,他柔情地朝姜惜弱伸出手,“回来,回到我身边。”
“放过我,行么?”
姜惜弱的话犹如一根针,毫不留情地刺穿谢闻羡自欺欺人的构想,她鼻子一酸,道:“我不爱你。”
眼眶有湿润的征兆,她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