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湖心亭,谢闻羡单手搭在膝上,湖光山色入眼,他手中的桃片糕正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谢二哥,你这点心就分我一块呗。”岳维腆着个脸笑嘻嘻地凑近谢闻羡讨吃的,他自小嘴馋,自己手里的香,别人手里的更香。
“想吃啊?”
“嗯嗯。”岳维点头如蒜捣。
“自己花钱去买。”他说。
“大家都是兄弟!”岳维嘴上这么说,手立马就往自己的腰包里掏银子去了。等岳维把钱拿出来,谢闻羡才欠兮兮地说了句,“有钱也买不到。”
岳维郁闷,他记得谢闻羡从前也不爱吃这些点心啊,最近怎么跟转了性似的,手里日日拿着包点心。
“刘栩,过来,你什么都知道,你看看这是哪儿的点心?”
刘栩瞄了一眼,说:“津铺的,病美人天天吃的那个蜜饯你知道吧,就是那家的。上京城西雄安街,自己去买吧。”
“这徐谭又去哪,总见不着人影?”岳维奇怪。
说曹操曹操到,徐谭嘴里叼着块糕,悠哉悠哉地走过来,岳维真是奇了怪了,“你们怎么回事,一个个地都爱吃甜食了?”
徐谭囫囵个咽了,解释道:“不啊,这个是姜姑娘给的。”
刘栩瞪大了眼,“你什么时候和芍药美人关系这么好了?”
徐谭耸耸肩,“不啊,她今日给循礼堂的学子分了好些,李怀玉也有,你们恰好不在。”
“津铺的甜食可不便宜。”刘栩感叹一声。
谢闻羡将手中的糕点连着油纸揉成了一个团,准确无误地扔到岳维手里,短时间完成了变脸绝技,如今显得兴致缺缺。
刘栩心思细,瞧见谢闻羡这般不大高兴的举动,自告奋勇地当了一回解语花,他一把扑上去,勾住徐谭的肩,“兄弟,你这可就不厚道了。早和你说了,谢二哥不喜欢芍药美人,你怎么还和她走这么近?自从芍药美人入学来,我们谢二哥可是一句话都没同人讲过,你这有点见色忘义了嗷。”
“我何时说过讨厌她?”谢闻羡淡淡开口道。
“?!!!”
刘栩警觉,狐疑地盯着谢闻羡瞧了好大一会,渐渐地摸出点头绪,好家夥,原来这大半月来他可摸错了自家老大的心思。
徐谭说:“谢二哥,我看姜姑娘似乎很是怕你。”
何止是怕呀,简直是跟躲瘟神一样避着他,还没碰头呢,老远见着他就要绕道而行。
一次经文课上,谢闻羡毛笔掉在了姜惜弱脚边,她硬是当做没看见,待下了课从位上匆匆离开。
等谢闻羡拾了笔,她才姗姗来迟,多少有点过于刻意了。
“我有那么吓人么?”谢闻羡擡眸,看着在场的三位问道。
三人现是默契的点点头,然后在一致地狂摇脑袋。
谢闻羡寻思,他的模样不说人间绝色,那也算得上眉清目朗,丰神绰约,又不是什么贼眉鼠眼,凶神恶煞之辈。他不穿学子服,这身上的袍服也是干净飒爽,剪裁利落,也就颜色鲜艳夺目了些,并无不妥。再有,他这些日子可没有一次逃学使坏,出手打人。
所以问题出在哪了?
*
谢闻羡回到循礼堂,一眼就瞅见了室中央的姜惜弱,她的学子帽没了,乌亮的头发束起,额前有点碎发。她皮肤生得白,近来病养的好,不仅脸色连唇瓣都红润不少,一点粉黛不施,规规矩矩地坐在自己的位上,清冷又干净,犹如一朵纯白的芍药,气质出尘,美得让人流连忘返。
姜惜弱性子好,举止得体,再加上她享有先生们的特殊照顾,除了郭戏英他们几个不知悔改的酒囊饭袋外,循礼堂的多数人对她放得尊重。
她在国子监里只避了两个人,一个是谢闻羡,效果显着,除了初见时说过两句话,他们之间几乎没什么交集。另外一个就是郭戏英了,这人简直是有病。
方才李怀玉不在,他见她独自一人,就擅自动手摘了她的学子帽,用一根手指顶着转圈圈,还在她面前耀武扬威地道:“小药罐子,你的帽子可在我这儿呢?”
他兴趣盎然地看着她,心里估计是在期待着她冲上来抢回自己的帽子,姜惜弱处之淡然,没理他。或许是连他自己也觉得无趣,拿着她的帽子玩了没一会,哐当一声,她就扔在了她的小桌上,口中念念有词道:“真是没劲。”
谢闻羡走进室内就看见这样一幕,他没着急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反而是倚靠着墙壁向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