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焦宇寰直接撞开所有推着病床而来的护士医生，疯了一般将浑身是血的殷启抱进手术室中，猛然扯紧医生白大褂领口，宛若受伤的野兽般咆哮，“给我救他！”

“先生请你先别激动，我们会尽力的。”

长达数个小时的抢救，才堪堪鬼门关将殷启拉回来，却是一直昏迷不醒，透明的玻璃罩中殷启双手交叠在胸前躺着，就像只是安静睡着一般。

“殷启，今天的阳光不错，我又来看你了。”

“我替你的奶奶准备了最好的葬礼，最好的墓地，你要起来参加吗？”

“殷启，你应该不是喜欢赖床的孩子。”

焦宇寰的轻声低语，就像是一个人在自言自语，没有任何的回应。

他低下目光，密集的睫毛遮挡住悄然弥漫的悲拗，两侧双手缓缓紧握成拳。

“对不起。”

这句迟来的道歉，终究未能得到昏睡中人一丝一毫的回应。

公司。办公室。

焦宇寰曲起的手指在桌面微敲，第十下的时候门铃像是应声响起。

“进来。”

低沈稳重的声音，低得只有焦宇寰一人能够听到，却能通过精密放射的波动传达到门外候命之人耳中。

办公室门只能划开，单向玻璃的作用下，外面人窥探不见里面人的分毫，焦宇寰却能看得清清楚楚。

男助理赶来得很忙，在门口等待的片刻才轻微放松喘气，额角流淌下无色的汗，连成一条水线。

“我让你查的事情，查得怎么样？”焦宇寰收起微蜷曲的手指，沈声问道。

他犹豫了一下，许久才开口，“焦总，关于殷先生的全部都已经查好，但具体的，还是请您直接过目，或许比我陈述出来会更加直观。”

所有应焦宇寰所要求的，他都用尽全力地去查，查出来的详细资料，关于殷启先生的生平，汇聚成一叠薄薄的纸张。

男助理轻手轻脚地将所有文件放在焦宇寰面前，顿了顿，退后几步，弯腰真诚地鞠了一个躬。

“请焦总认真过目，殷先生是一个很特别的男孩。”

焦宇寰的目光落在纸上，没有动，也没有伸手去翻文件，就像是黏在了最上面的殷启二字一般。

男助理轻声退出办公室，在滑动玻璃关上的最后一刻，赌上自己的前途。

“其实，殷启是个很好的男孩。”

玻璃门彻底关上，他不确定焦宇寰有没有听到这一句话，却在落尾最后一个音时，浑身宛若卸力般放松。

他从很早以前就注意到了他。

经常穿奇奇怪怪的衣服前来公司，甚至在工作室中与总裁做过。

所过之地，皆是隐晦鄙夷的目光。

就像是在动物园中，一群又一群人路过观赏的栏杆前，对着笼中动物评头论足，将所有的恶意，悉数泼向他。

他们觉得那才是这个人本来的颜色。

披着绝美的皮囊出来卖的，够骚够下·贱。

可那个人却昂首挺胸走过，就像是……他才是那个像观赏动物的人类一般。

人都容易被这皮囊吸引目光，不止一个人公开骂他下贱，也有更多的人，想将这个人，如同焦总一般，将他压在身下，狠狠地让这个下贱的人哭出来。

他承认他不止在一次晚上这么幻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