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留有幻想,就不会失望。
虽然她不愿承认,但是这一刻,她想起了沈修远。
同样的跟头,她不会再摔第二次。
齐晏之一倒,齐景之拿着家主的守令,借机接手了城东的铁矿,然而了解的越多越后怕,齐思安父子这些年,事事都在凑活,处处埋下了隐患。
这样的铁矿,不出事是运气,一出事可就是大事。
这些时候他日日早出晚归,对府宅中的事也没有多加注意,直到有一天回来得早,才发现一路进来都是新面孔。
“怎么都换了人?”铁矿上尘土重,怕她嫌弃,他在门口就褪下外衫,穿着一身中衣进去。
“不想放些耳目在身边,束手束脚。”柴熙筠点到为止,不想细说。
齐景之心中会意:“洛南穷乡僻壤,人也不如宫里嬷嬷会调教,笨手笨脚的怕你使不惯。”
“本也不需要他们做什么,宫里的也一样使不惯。”
见她说话归说话,手里的书却不肯放下,他好奇地凑上去,看她在看什么书。
她把书一合,随手塞在了枕头底下:“不过是些闲书,没什么特别的。”
他也不再追问,笑了笑,准备去沐浴。
恰碰上一个小丫鬟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盅汤。
“这是什么?”他随口一问。
“二奶奶送来的补药。”丫鬟如实答道。
“补药?”他眉头一皱:“给谁的?”
“给公主的。”
“好端端的喝什么药?”他把药从丫鬟手里接过,凑到鼻间嗅了嗅,也没嗅出个所以然来。
“去请大夫来。”打发丫鬟出去,他把药放在桌子上,来来回回地看。
“送了几日了?”他指尖沾了一点,用舌头舔了舔,微苦,倒也不算特别难喝。
“有三五日了吧。”柴熙筠见他围着那碗药钻研,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我怎么不知道?”
柴熙筠从榻上下来,坐到他身边:“她既然送,当然要趁你不在的时候送来。”
“你没喝过吧。”齐景之看着她,一脸担心,虽然不知药里有什么,但贺氏又能安什么好心。
柴熙筠白了他一眼:“当然,我又不傻。”
不一会儿,大夫来了,齐景之连忙将汤药递到他手里,让他赶紧辨认辨认。
眼看大夫的表情越来越凝重,他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是什么药?”他急切地问,眼睛死死地盯着,不肯放过大夫脸上任何一丝表情。
大夫看了他一眼,又看向柴熙筠,吞吞吐吐地说:“是……是让妇人不孕的药。”
齐景之满脸的愤怒,端起药碗就往外走。
“你做什么?”柴熙筠见他有些失控,赶忙拦在他身前:“我又不会喝,你何必在意?”
他却无法释怀,绕开了她,不管不顾地往贺氏的宅院冲。
柴熙筠怕他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一路小跑,跟在他身后,不管怎样呼唤,他都没有停下脚步。
“景之?”见他一声不吭,气冲冲地闯进来,贺氏有些意外。
“给她灌下去!”他把药往身后的丫鬟手里一塞,恶狠狠地盯着贺氏。
丫鬟不敢不从,一人拽住贺氏的一条胳膊,另一个捏着她的下颚,就要往里灌。
外面的丫鬟听见动静进来,见自家夫人被逼成这样,就要上前阻拦。
“谁敢过去!”齐景之一声怒喝,吓得她们站在原地瑟瑟发抖。
柴熙筠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贺氏死死地闭着嘴,拼命地晃着脑袋,不肯吞咽,可终究双拳难敌四手,一碗药很快就见了底。
“再去熬!她送了几碗,今日就灌几碗!”
柴熙筠走到他身侧,衣袖之下,他双拳紧握,眼里快要冒出了火。
贺氏嘴里不停地骂,后来又开始求饶,齐景之始终不为所动,硬是看着药一碗接着一碗往下灌。
“你记住!”他朝着贺氏的方向,一步一步朝前走,每走一步,贺氏就往后缩一点,直到整个人完全缩到了柜角。
“今后你往松风亭送什么,自己就得喝什么,再有下次,我让你连药渣都一并吞了!”
说完,牵起柴熙筠的手,转身回松风亭。
今日的他太过惊骇,她跟在他身后,一路上都没有缓过劲来,隔着衣袖都能感受到他满腔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