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已经用过了药,虽然没醒,但性命已经无碍。”
柴熙筠听罢,长长舒了一口气。
见她眼底泛着乌青,一脸疲态,孟玄清有些于心不忍:“公主舟车劳顿,不如先回府歇歇,这里有我和齐管家盯着。”
“不了”,柴熙筠摆摆手:“我去看看他。”
齐景之躺在那里,脸上没有一点血色,两颊都陷了下去。
他睡的似乎并不安稳,眉间总是有意无意蹙起,柴熙筠悄悄伸出手,替他轻轻抚平。
孟玄清说他伤了元气一点都没错,回想认识他的这几个月,事情桩桩件件接踵而至,他也总是旧伤未好又添新伤。
若不是殿试那日自己为了避开沈修远,走了长门宫那条道,她大概不会撞上他,更不会有之后这些纠葛。
就像上一世一样。
公主……可认得我?
他若再问起,她该如何说?
一过端午,便到了洛南的雨季。
晚些时候,柴熙筠用过了膳,坐在床前,琢磨着之后的事。许是几日里接连赶路太过辛苦,想着想着,她竟趴在床边睡着了。
窗外不知何时狂风漫天,忽得一个惊雷乍起,她猛然惊醒,身子下意识地朝里缩了一下。
“阿筠,别怕。”耳边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得散。
柴熙筠猛地坐了起来,看向床上,只见齐景之正深深地望着自己,右手朝自己慢慢挪动。
她大喜过望,伸出双手覆了上去,鼻子一酸,眼里泛起了晶莹:“你醒了?”
看着她泫然欲泣,齐景之一着急便咳嗽起来,偏他如今又虚弱得紧,一咳嗽震得五脏六腑都是疼的,稍动一下又扯到了伤处,包裹着的绢帛很快浸出了血。
“孟太医,孟太医。”柴熙筠着急地大喊。
孟玄清听到声音,立马推门进来,看到齐景之醒了,面露喜色,嘴里小声嘀咕:“没事了,人醒了就没事了。”
柴熙筠指着他右胸的血迹:“为何七日了伤口还没长好,要不要再吃一粒生元丹。”
“不可。”孟玄清断然拒绝:“生元丹是大补之药,两日一粒足矣,驸马今日已用过一粒,断不可再用。”
“可是这……”
“公主帮忙将人扶起,老夫为驸马换上新的绢帛。”
“好。”柴熙筠二话不说就要上手,齐景之立马按住,低声说:“让齐放来。”
说完又怕她误会,赶紧解释:“伤口狰狞,我怕你……”
他的小心翼翼戳中她的心窝,登时涌上一股酸涩。“没事的”,她安慰着他,却暗暗别过了脸。
白色绢帛一层一层拆开,他的伤口也一点一点出现在她面前,这伤她并不是没见过,那日,她曾亲眼见着孟玄清拔剑上药。
可如今人醒了,看着他右胸那样大一个伤口,血肉外翻,她心上像是爬过了成千上万只蚂蚁,不住地啮咬啃噬。
换药的时候,齐景之紧攥着拳头,强忍着不出声,可他越是这个样子,她看着越难受。
“疼吗?”
“不疼。”他嘴角扯出一丝笑,却不防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流下,凝在睫毛上滴落,扎得他赶紧眨了眨眼。
柴熙筠掏出绢子,覆在他眼睛上轻轻抿了抿,馨香扑鼻,齐景之顿时觉得身上的疼痛也减了几分。
孟玄清离开后,柴熙筠低头胡乱收拾着,不敢对上他的眼。
“阿筠,抱抱我。”
她身形一顿,手上的动作瞬间凝住。
“可以吗?”他心里忐忑,担心她会不会觉得自己逾矩,然而下一刻,一个温热的怀抱却将他裹住。
“我好怕再也见不到你。”他附在她耳边说,却听得她小声啜泣,不消片刻,颈窝便湿了一片。
江上毕竟潮湿,不利于休养,于是等齐景之稍好些时,齐放就张罗着将人擡回了齐府。
自从听说齐景之受了伤,阿母总偷偷地哭,之前几次去船上看他,又被齐放拦下,如今见了人,越发收拾不住,捂着脸嚎啕起来,叹他命运不济,几次三番遭这样的罪。
齐景之如今情况好了许多,倚在床头,拉着阿母的手一个劲儿地劝慰,看着这幅场景,柴熙筠有些动容,怕自己眼眶一热一时忍不住也哭起来,便悄悄走开。
来到正厅,却见孟玄清一个人在那儿枯坐着,她这才恍然觉得有些失礼。孟玄清信守承诺守了齐景之大半个月,将他从鬼门关上拉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