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行章楞了下,“已已姑娘?”
沈纵颐捏着袖角拭去脸上湿泪,“您唤我纵颐便好。”
至此,苏行章也明白过来,眼前人之前一番的无畏行为皆由于失忆,现下恢覆了记忆,束缚与俗规重新加束在身,行为自然不再肆意。
不再肆意......也不再快乐。
他的眸光落在少女眉间。
细眉轻蹙,拢着无尽的哀愁。
虽仍绝色清绝,却叫人看着心中平白难过得很。
从前之事对已已而言,必是痛苦万分的,这才导致她万般皆忘,记起来时又如刚才般崩溃绝望。
。
可是为何会有人狠心至此,舍得伤这样一位玲珑剔透的姑娘。
倘若已已最先遇见的人是他......
苏行章敛眸,温和地回礼:“沈姑娘不必自责。即便没有您,我也是要来今府的。春雨镇一行,我本就意在查明真相,与其不明不白受人所蒙骗,不如现在有所预警的好。”
沈纵颐对他笑了笑:“我果然没有看错,苏公子真是个好人。”
“沈姑娘过誉了。”
“不要叫我沈姑娘了,唤我纵颐吧。”沈纵颐转身到房门前的台阶上坐下,丝毫不嫌弃地面脏污了她的华美衣裙,撑着下颌,弯眼朝苏行章看来:“我的名是父亲为我取的,父亲病重时将我托付给今伯,今家人要么叫我已已,要么叫我已已小姐。”
她说到这,明亮的黑眸渐渐洇出星星点点的愁绪,却依旧勉强笑道:“已已......若是真的至亲至爱者唤我已已,我会很安心。”
可惜,她身侧没有一位至亲至爱,所环绕的尽是伤害她的人。
苏行章立刻觉察少女的未尽之意,他神色动容,近乎小心地低声道:“别伤心。我定会为姑娘寻到法子逃出今府。”
“真的吗?”沈纵颐弯唇,“那便多谢你了,苏行章。”
她道谢时,眼中并无期待希望的色彩。
相信与不相信对她而言似乎不再重要。
她的脸坦诚出一种心如死灰的寂寥沈静。
苏行章走到她身前,蹲下身,坚定道:“千真万确,我苏行章宁死,也要将你带出府去。”
“别。”少女轻呼一声,手掌覆上他的唇,急声道:“别说死呀,死很疼的,活着多好啊。”
唇上沾染着细软暖香,苏行章无措了一瞬,可转而听到少女的话,眨了眨眼睫,蓦然觉着眼眶有些酸涩。
已已姑娘身处绝境,痛不欲生,却仍心善无比,连他人一个死字都不忍听。
这般澄澈如明月般皎洁的少女,不捧在手心作珍宝般对待,却丧心病狂地囚禁加害于她。
苏行章看不得美好被摧毁,他轻柔地拉下沈纵颐的手,薄唇微启,神态虔诚:“好,我活着。待离开时,我带你去京城,那儿有许多新奇之物,纵颐或会喜欢。”
“当真?”
这次,少女的眼中生出了细小的希冀,宛若荒漠里挣出的花骨朵,孱弱而美丽。
苏行章坐到她身侧,与她一起仰望着院外的天空:“当真。”
“好呀,”沈纵颐轻灵笑出声,眸光如星,微微闪烁着,像一场绮梦般虚虚靠向苏行章的肩。
男人高大的身子感知到那点小小的重量时,不由自主地一僵。
过了会儿,缓缓地放松了紧绷的身子,擡起肌肉结实的小臂护起少女纤巧的肩,疏朗眉庭透露着沈稳的决心。
......
沈纵颐倚着苏行章的肩,干涸的泪绷得脸有些紧,她不适地皱了皱眉。
今熹和今廿这姐弟两在幻境里的性子倒都挺疯的。
如若这是他们真实的性格,那初见时那副乖巧模样还真是有些讽刺。
不过一想到他们的外来者身份,沈纵颐便又感到这些强烈的对比是稀松平常了。
外来者惯会伪装。
当初卞怀胭还被整个金乌州赞誉为“心怀苍生丶心思纯澈”呢,不也当着所有人的面堕了魔杀了人。
思及今熹离去时的强硬,沈纵颐心中讽笑了声。
对养妹的占有欲让此人已临疯魔。
根据不久前才回想起来的往事,沈纵颐知道今熹在自己进今府最初可是整个府内最恨她的人。
不过几年,便由恨转......爱?
沈纵颐不承认那是爱。
充其量只是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