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她睁眼便看见了苏行章低落的眼色,心道果真是他。
“苏少主。”她撑着手要起身言谢,被苏行章不由分说地按住了。
“沈道友伤势不轻,这些虚礼便免了罢。”
女子擡眼对他露出个浅淡的笑容,眸光清亮,完全没有病重的郁气。
苏行章和她对视了一眼,转而垂眸道:“天亮后的小比,沈道友你……”
“我参加。”
他抿唇,手掌握紧:“可是你的伤……”
“没事,我习惯了。”沈纵颐搭在床沿的手背微擡,无意间擦过苏行章落在床侧的手腕。
她并无所觉,笑意温柔:“再说小比和焉极幻境相似,不过是对心志的考验,没有太多用灵力的地方。”
“我还好。苏少主不必为我担心了。”
苏行章只觉得手腕处被她碰过的地方细细痒着,听到她说习惯的话,这痒意泛进心里,幻化成紧缩的涨感。
他不习惯忍受疼痛。
作为灵均宗的少主,他不需要忍痛。
天赋好修为高,除了突破承受雷劫时会受较重的伤,其馀时候再如何都有顶级的丹药供他止痛。
看穿了沈纵颐的逞强,苏行章自然不会没有风度地直接点明,但保持沈默坐视不理更是难捱。
苏行章低头,另外从储物戒里拿出寒玉髓,“这玉髓中灵气丰沛,沈道友可以用它做枕,有益于灵台修覆。”
紧接着,他在她道谢或拒绝前开口:“妖魔夜闯,这也不止是陆浑山一宗之事。金乌州四方八宗历来团结,有难共承。沈道友是陆浑山的中流砥柱,你被魔所伤,自有我灵均宗的一份责任。”
说罢,他站起来把玉髓放在案上,低声道:“夜深,沈道友便静心休息吧。”
沈纵颐浅笑:“苏少主慢走。”
苏行章遣着一溜人往外走,忽听沈纵颐补了句:“他没有伤我,也不是他逼我吃的塑灵丹。”
“……”
苏行章顿了顿,脸色一沈,回过身盯着她道:“请沈道友勿再维护妖魔了。”
“来者是你的师弟,我们都知道。”
所以她说再多,在旁人听来都是她心慈手软,特意地为卞怀胭辩解罢了。
陆浑山大师姐的纯善心软,人尽皆知。
沈纵颐楞了楞,她启唇欲说,却终究阖眸沈默了。
众人看得心情覆杂,又是气卞怀胭胆敢伤害面前的女子,又是厌恶卞怀胭堕魔了还阴魂不散。
金乌州修士对妖魔邪祟带着天生的憎恶。
卞怀胭堕魔后,他曾经作为剑尊弟子的惊才绝艳便已是过往云烟,至多不过是多增一层证明他狼心狗肺的证据。
这整个金乌州泱泱数万修士,也只有沈纵颐一人会为这魔头辩护了。
“好好休息,明日见。”
苏行章不忍见沈纵颐为难神情,交托一声,便赶着众人离去。
待雕花木门合起,沈纵颐掀开被褥下了床。
破损墙壁光洁如新,她目光沈沈地面壁而站。
天亮后再过几个时辰便是万人关注的小比。
过了明日可就再无这般张扬盛会了。
假装昏迷后,沈纵颐用神识探查卞怀胭气息许久,发现他居然真的离开陆浑山后,一瞬间有些想气笑。
竟真有这种魔,闯进正道山头只为说句话就走。
若不是她这些年调查魔界,得知卞怀胭在为她找丹药,以丹药诱他进门,这小子怕是连门都不会进来。
沈纵颐不明白卞怀胭了。
他现在堕了魔,何不正儿八经地做点恶事,从前在陆浑山时时喊着要师姐是他一人的,现在怎么就不付出行动呢。
她倒希望卞怀胭一把掳走自己,虽说会失去在小比上堕魔的机会,无缘见众人精彩的表现,但于魔界堕魔也顺理成章。
沈纵颐愁闷地拧眉,内视一圈灵台,有些旧伤竟都被苏行章治好了。
她自个儿的身体自己最清楚,要填满这些暗伤绝非点滴灵力可做到的。
那苏少主怕不是掏空了灵台里的灵力灌输给她,当真是舍得。
若是江春与或是其他人来,绝无一个能做到苏行章这样。
眼前浮现出苏行章的面容,沈纵颐记得他来时穿的是月白长袍。
似与焉极幻境中两人初见时那身一样。
沈纵颐莫名勾唇,笑苏少主情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