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的行径太别扭。
想对她好又藏藏掖掖地不叫人发现。
或许他们这种正直严肃的人就算动心了,也还在恪守着什么礼什么节。
她在幻境里说的绝大多数话都是假话,但有一句是真的。
换做从前,至多是她十七岁天真烂漫的年岁,她给自己选的如意郎君必类似于苏行章。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逗起来脸红红的样子很能取悦高高在上掌控一切的她。
沈纵颐此时却不大愉悦。
卞怀胭跑了,她又到哪儿找到一只人人认得,还有实力有理由能逼迫“陆浑山道心坚固的大师姐”堕魔的大魔呢?
“铮——”
无以剑蓦然剑鸣不止。
沈纵颐起眼朝窗外看去,冷风卷地,小雪纷飞,阴惨惨的深夜像巨兽黑暗的喉管,吞噬着一切光亮,只留下无尽的黑暗与恐惧。
以往的夜再黑也有凄冷的月色捧着,现在这夜色却是黑得纯粹,几近诡异的黑。
沈纵颐眯眼,心中警铃大作。
无以剑疯狂以剑鸣示意,而后在某个临界点中刷地横剑凌空,挡在了沈纵颐的身前。
“……谁?”
沈纵颐握住剑柄,谨慎地往后挪了一步。
无人应答,她的声音像掉进深井里的石子,一丝若有似无的涟漪过后,便被死寂淹没。
沈纵颐拧眉,神情冰寒。
她幻视四周,做出防备姿势,忽而感到不对劲。
霍然低头,脚踝处正趴着一条两指宽的黑红长蛇,阴冷的红信子一伸一缩,两颗黑豆小眼煞着冰冷的光芒。
下床时没有穿鞋,纤细雪白的脚踝盘着条黑漆漆的蛇的画面实是邪恶可怖。
更可怖的是,她甚至没察觉到它是何时出现的。
蛇身上下都溢满了浓郁的魔气,那么蛇主人的身份也就不言而喻了。
定是只大魔。
魔界人的宠物千奇百怪,毒蛇毒蝎已是寻常,光从这条蛇身上,沈纵颐并不能辨认出这只大魔的身份。
无以剑清鸣着想要去刺黑蛇,手握斩魔神剑,沈纵颐自然明白让神剑发挥比她自己乱砍更好,于是松了手,无以剑立刻窜向她脚踝处。
黑蛇擡眼望了望无以的攻势,阴冷的黑豆眼里闪过一丝人性化情绪。
沈纵颐轻怔,她似从这条蛇眼中看到了讥诮与嘲讽。
无以剑斩下,黑蛇也不躲。
它只擡起头,直勾勾看向沈纵颐,那湿冷的目光让她手臂上溯起阵阵的颤栗。
待剑风迫近蛇头时,沈纵颐愕然发现黑蛇身侧竟平白生出团团血雾,这血雾自成结界,将无以剑的所有招式一个不落地挡在了外面。
此蛇……
无以剑寒光凛冽,当即不顾要再次俯冲下。
神剑剑锋凌厉,如此爆发,只怕殃及沈纵颐的脚踝。
沈纵颐浓密长睫及时遮住了她眼底晦涩,因为自窗外飞进一道黑影,为她挡住了无以剑。
擡头,漆黑夜幕不可察觉地皱了一瞬,而后从深处慢慢走出抹精壮身影。
过黑的夜色勾勒出来人高大挺拔的轮廓,沈纵颐看见他双肩很宽,腰间的位置却收束得很细,腿很长,走过来不要几步。
直到屋内夜明珠的光折射到他的脸上,沈纵颐才惊觉此人是归宥。
归宥俊悍贵气的面目拢着明珠光线,更显得五官凌厉,一双深紫的锐眼里射出浅淡的光芒已是令人遍体生寒。
这是一副正统的帝王相,威压如山,不动声色。
沈纵颐见到他,再次回忆起让她国破家亡的那个敌国皇帝。
那人的气势与身形和归宥很相似,除了这张脸上的五官不同,两人真是像兄弟。
沈纵颐心中自嘲,果然恨得越深记得越久,她现在连自己十六七的模样都快忘干净了,却还记得敌人的面貌神情。
归宥在窗侧闪了一下,再定眸便已出现在沈纵颐面前。
望着他冷然无情的紫眸,沈纵颐咬牙:“魔尊归宥,你来是为焉极之事而取我性命的吗?”
归宥无波的眼神扫过她的双眸,而后在她表露出的厌恶情绪上顿了顿。
他转而若无其事地低眼,伸手一勾,黑蛇便扭身化作条长鞭卷上他有力洁白的小臂。
没有了黑蛇威胁,沈纵颐好歹是歇口气,可紧接着知道面前站着位比黑蛇更令人恐惧的存在。
她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