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演的是哪折戏。
好在有个眼尖的小奴婢从末尾擡眼偷看,霎时间就望见了正前方不远处的她,惊叫一声后让所有人都看见了她。
这么乌压压一大帮人见到她便唰唰跪了下去,面上表情既焦急又愧疚。
“怎么了?”沈纵颐上前免了为首的阿可的礼,问道。
阿可眼角泛红,努力憋着哽咽把话说完整了:“我们寻了您整整一个时辰,都快将皇宫翻遍却找不着您,上下恐慌,唯恐您有个意外。现在终于见您平安归来,心里的大石终于落下了。”
沈纵颐好笑道:“将才一个时辰不见就记得又哭又打的,赶明儿本宫上战场去,你们在宫内难不成要将御花园的池子哭满不成?”
“殿下!”明知是调侃,阿可却还是被自家殿下给吓着了,她使劲咬着牙不流泪,却再遮掩不住嗓中哭腔:“您千万别这般吓奴婢,奴婢胆小啊。”
望着比自己只年长个几岁的大宫女,沈纵颐眼神柔和了一瞬,她擡手托住阿可细瘦的下巴,拇指按了按小姑娘通红眼角,轻声道:“好了阿可,殿下再不这般说了。本宫现都要做储君了,如何还能被你们天天照看着?寒霜出傲梅,只当本宫是去历练了。”
“嗯?”沈纵颐摸了摸阿可冰冷的脸颊,弯唇:“这样听心里可好些了?”
“多丶多谢殿下。”阿可破涕为笑,而后脸突然间红透了,羞赧低头想到,有主如此,她们当奴作婢的便是舍却性命不要也一定永远追随。
其馀没能像阿可这般受到沈纵颐优待的虽有遗憾不是自己,但个个有眼把这场主仆情深瞧得十分清楚。
回想起殿下的万般好,又刚经历一番失而覆得死而覆生,因而心中感动得无以覆加,更加坚定了要忠于殿下一辈子的想法。
沈纵颐免了所有奴仆的礼,而后吩咐阿可领他们下去领笔丰厚赏钱,众人听见,感激涕零。
“现在还有谁在寻本宫,你们将此事告予父皇了吗?”
阿可道:“陛下政务繁重,暂时没敢告知。但……皇后娘娘知晓此事,将才整个后宫都在寻您。”
她朝沈纵颐深深地跪了下去,没有看顾好殿下本是羲和宫宫人的错,现在却要皇后娘娘和整个后宫的人都负责。
殿下良善,即便不会惩戒她们,但她自知少不了一顿指责的。
果然,沈纵颐听到自己这点小事就引出了合宫上下这么大的风波,不由皱起眉,肃着脸低斥了阿可几句。
阿可的脸更红了,又羞又愧的。
“殿下莫要为奴婢们气坏了身子,方才您一回来,我等就派人去告知了皇后娘娘,现下娘娘想来已放心安寝了。”
“……”沈纵颐顿了下,“行了,起来吧。”
也不全是阿可的错。
她忽略自己在任储君之前,尚无在宫内完全独行过一个时辰的经历。
阿可是担心坏了才出此下策。
也不知娘那儿情况如何。
沈纵颐回宫只喝了口茶,紧接着去了皇后寝宫。
到那儿后先乖乖受了娘的一顿斥责,紧接着又被皇后紧紧抱住揉搓了几下脸颊,回来时便提着一食盒的芙蓉鸭了。
今日属实是做了许多事,又是发现了修心的新,又是察觉到沈合乾与归宥各负秘密,这次的幻境想来所获必不浅。
沈纵颐换完常服坐在书房里细细思索了许久,中途唤了阿可,问了问沈合乾醒后的情况。
“御医来了几次,给五世子换了好几副药贴呢。”
“换药贴?”沈纵颐挑眉,“他这病难治?”
“并非,相反是五世子身子恢覆得可快。御医每次来都发现世子病症在逐渐减轻,到了傍晚已是能行走无碍了。”
谈及此,阿可还啧啧称奇,没想到五世子看着是个病秧子的模样,实则身体壮得不得了。
御医都摸着长髯直道五世子有异禀呢。
相较于异禀,沈纵颐倒更信这是另一处怪异。
其中必有文章可做。
因废灵根的缘故,修为跌落受重伤几与凡人无异的次数太多,久而久之,沈纵颐对岐黄之术也懂一二。
沈合乾晨时还病重山倒的模样,醒时连起身都不能的人,如何会在这短短几个时辰里就恢覆成下地行走的程度。
若是她揣测有误,那么也早该记起沈合乾有这本领了。
她记错的可能性太低,故而沈纵颐仍倾向于沈合乾是忽然之间得了某种机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