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沈纵颐乜了眼抓着少年手腕的手,兀然冷笑,“沈合乾,你倒是好大的胆子,敢命令本宫?”
结果她不仅没有松开手,反而从抓他手腕改为握住他的手。
“殿下!”沈合乾失声道。
他掌心尚有薄汗,定会弄脏殿下尊手的!
沈合乾急得眼角绯红,口吃加重,嘴中一直不不不不个不停,却始终说不完一整句话。
沈纵颐只是注意到沈合乾一直在试图挣脱她的掌控,其馀一概不曾注意,不由有些烦躁地打断了他,用力拽着他的手进入简陋屏风后。
不待沈合乾说话,她紧接着反身从桌上端了一根蜡烛回来。
“上次隔着衣物为你摸骨,本宫有所疑惑。现在把衣服脱光,让本宫再捏一次。”
沈合乾登时脸红如血,但他小心翼翼地望着沈纵颐的脸,见其眉眼馀怒未消,自知已惹殿下生了气,现在他无论如何也不敢反抗她的命令了。
于是就脱,双手哆哆嗦嗦半天却只解开腰带把软甲和外裳剥开了。
沈纵颐抱臂站在一旁,看着看着眉间就越拧越紧,最后突然笑了。
被沈合乾气笑的。
她兀然间上前,一把推倒沈合乾,把他压在自己的矮床上。
沈合乾大骇,惊叫:“殿下,于理不合!”
沈纵颐闭了闭眼,而后骑在少年的身上使劲地甩了他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落下,像离水的鱼般不断挣动的少年蓦然间安静不动了。
他皮肤薄,红肿的巴掌印渐渐从白肤里透出来,如白玉沁血。
一双黑瞳也被打出了泪花,长睫眨动几番便被濡湿成缕黏在眼皮上。
如同被打蒙了,沈合乾表情空白,从白色里衣里探出的雪白长颈青筋浮动,转瞬间也红了。
沈纵颐冷冷地看了几眼,发现少年神情痴得有些不正常,脸色更是红得滴血,心中怪异一闪而过,却并不在意,反而利用他尚未回神的空隙迅速除干净了他的衣物。
自然,给沈合乾留了最后一件遮羞衣物,她本是无所谓那些,但一想到此时的皇兄连拉个手都羞愤无比,遑论其他事。
中途决定留下衣物,算是将他摸完骨就想不开的可能性也考虑进去了。
沈纵颐对谁的身子都不感兴趣,沈合乾遍布全身的陈年旧伤短暂地攥取了她的目光,但很快就移开,眼中一丝波澜都无。
且因被沈合乾耽误了太长时间,她掌控局面后即决意速战速决,从少年滚烫锁骨从上至下地摸完骨,没有发现后天改逆骨骼的痕迹,也就是说沈合乾体内当真只有一魂。
沈纵颐收回手,若有所思。
夺舍者挤走原身魂魄后,必会因魂体不合而改变原身骨骼经脉的走向,摸骨即可找到此种纰漏。
沈合乾没有,也就是会所沈合乾从始至终没被夺舍过。
若是常人此时应该放弃对沈合乾身份的疑虑了,但沈纵颐是焉极之主,幻境冥冥中推着她保持疑心,更何况她也有一种直觉。
沈合乾……
“唔,殿下……”
沈纵颐正思绪间,忽然听到身下传出一道抽泣声。
她怔了怔,垂下目光看向眼尾飞红丶泪眼莹莹的少年正难受地看着她。
“抱歉。”沈纵颐低声道,松开了对他的压制,侧身下了床榻。
她整理一番被沈合乾抓皱的袖口,背对着少年淡淡道:“习武天赋极佳,望你不要辜负这身好筋骨。”
话语刚落,沈纵颐眼前闪过少年满身伤痕的模样,眉间微松,低声道:“方才粗暴了些,可弄疼了你?”
身后静了静,衣物窸窣声停下,但听沈合乾压着嗓音的回答:“并未。殿下不嫌我身子丑陋肮脏,乾已感激涕零。”
肮脏?丑陋?
沈纵颐一楞。
沈合乾身体虽多有刀伤火痕,但绝无狰狞之相。
其实很悦目。
不过她到底没说出这些赞美。
他既这样害怕她,怕不会将她的话当真,言语不当反倒会激起他的耻辱心,不如不说。
“穿好衣物便回去罢。”沈纵颐说完走出屏风,自回到了案前继续拿起之前的兵书缓慢阅读。
不多时,沈合乾出来,手中将蜡烛轻轻搁在桌上:“殿下,我回去了。”
“嗯。”沈纵颐头也不擡,不过翻页的手停下,淡声添了一句:“日后与陆叔兢一样,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