蹙眉,脸色清寒,“陆叔兢,你闹够……”
“陛下!”
沈纵颐微顿。
她听到了……沈合乾的声音?
“沈合乾?”
退缩至远处的男人窒息一瞬,唇上仍覆着清冽酒香,以及她那一触而发的柔嫩。
他顿了下,而后哑着嗓音应道:“陛下,是臣。”
沈纵颐静了静,“你深夜来此,是有千万紧急的政务要报?”
“不是。”沈合乾脸色苍白,十分难堪地道:“陛下……臣是丶是为阻止您……”
“阻止朕纳面首。”沈纵颐淡声接上了他难以说完的话。
她信手掌亮桌上红烛,明黄的灯光倾注在她秀逸绝伦的脸庞上,照亮了她平和的神情。
臣子深夜闯入君主婚房,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她却反应平平,甚而还不紧不慢地询问道:“陆叔兢人呢?”
沈合乾捏紧双拳,垂眸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在桌脚。”
沈纵颐顺着他的话朝桌脚看去,果然看见了倒地的陆叔兢,这般隐秘的位置,没有点注意还真看不见。
端起烛台,沈纵颐走近陆叔兢,第一眼便发觉他身上的婚服断了许多节,显然是被利器割断的,断衣处还飘着刺绣的线。
好好的新衣裳成了破烂货,俊俏郎君也倒地成了狼狈小乞。
沈纵颐起身,回眸乜着沈合乾,细眉轻擡:“那么五王今夜是笃定要赴死了?”
闻言,沈合乾擡头,面色隐忍至极,嗓音却低沈喑哑,泄露了他并不平稳的心境:“陛下要为了他……处死臣吗?”
“夜闯皇宫,伤朕面首,方才还……”沈纵颐侧眸,似笑非笑,“喝了朕的合卺酒。”
“这桩桩件件,每一件都可治你个违逆犯上,朕倒想问问,你既不是诚意寻死,又是什么?”
“陛下若要臣死,臣甘愿赴死。”沈合乾本想解释众多,可是话到嘴边,他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索性便不再挣扎,上前一步,将大红的衣衫暴露在光中。
沈纵颐视线在他衣上停了停,眼中闪过一丝惊色:“你这身装扮……”
沈合乾闻声,仓皇想掩盖,只恐她会厌恶嫌憎。
不妨听见女子戏谑笑道:“皇兄好兴致,想与朕在同一日成婚?”
“改日将此女子带进宫给朕也瞧瞧,朕也好奇你会喜欢哪般女子。”
沈合乾愕然楞住,他放下收袖的手,漆瞳定定地望向她。
沈纵颐只无所谓地对他摆手:“莫怕,朕不会治你的罪。”
“若是无事,你便离宫罢。”
她转而喝尽自己的那杯合卺酒,却也不管地上的陆叔兢,折身便欲离去。
沈合乾跨步追道:“陛下去何处?”
沈纵颐回首,对他似笑非笑:“皇兄折了朕洞房花烛,还不允朕另寻人以次充好吗?”
沈合乾惊慌:“寻谁?归宥乃敌国之人,暗藏祸心不可过多亲近!”
不过是幸个男人以破心结,怎的如此多曲折。
沈纵颐现时已有些不耐。
她与归宥及陆叔兢两人已迂回了好几日,但始终没有真正地做甚,不过是想处理干净朝中政务再破境,今日好容易解决了折子,却不想沈合乾又处处阻难。
“沈卿倒是比朕还关心朕,”沈纵颐温和,眸中却毫无暖意:“怎的,你也想跟着?”
一见到沈纵颐的这幅表情,沈合乾便知自己触怒了她。
他当即急道:“陛下息怒,那归宥当真是不可信。此人阴晴不定又是敌国之后,便是您对其再好,也换不得对方的一分真心的。”
“您若想要,臣也……”
“妄言!”沈纵颐霎时冷眼,她厉声打断沈合乾的口不择言,转身紧盯着男人道:“沈合乾,你是五皇叔的儿子,是朕的堂兄,你可知你说的什么浑话!”
沈合乾失神片刻,他回神后,满脸痛苦地低下头:“我……陛下,我……”
他可以说他不是五王的亲儿子。
他还可以对她表明自己的心意。
但是他不敢料到她听后的反应。
他不敢接受她听后的反应。
当她需要他时,他会是天下最坚硬厉害的刀锋。
可当她不再需要他,他……他就是烂泥。
沈纵颐望着沈合乾,她的皇兄,此刻屈下高挺腰背的模样,虚弱又不堪。
她歪了歪头,奇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