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叔兢,你实是有此蠢相。”
“蠢?”陆叔兢惨淡咧嘴,他甩开身上的婚衣,将碎成几大段的婚衫抓在手中,他抖着它们对沈纵颐低吼道:“这不是你为我挑的吗?这不是经过你同意才穿到我身上的吗?这不是!你的蠢相吗!?”
沈纵颐望着他手中被血浸湿的衣裳,微微一笑。
原先难以靠近的坚冷面容似乎也因此笑而稍稍柔和起来。
陆叔兢见状,眼神霎时亮起,他几乎像获救了般掉下眼泪,边哭边笑道:“我就知道……这不是丶是蠢,我就是成了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爷就是成了灰也是最俊俏的一堆。你一定……一定不舍得我真的成灰的……对不对……我就知道……就知道……”
下一刻,他脸色重新惨白起来。
因沈纵颐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脸,紧接着面无表情开口:“陆叔兢,这些是宫人送来的式样。朕不过需点个头,毫不费力。”
她可以对任何人做到。
这不过是极小极小的事情,沈纵颐难以理解陆叔兢还能用这件事说服他自己。
沈纵颐从未爱过人。
但她了解别人爱她的模样。
都是如陆叔兢这样愚蠢至极。
动辄生死交托,好似除了得到自己,他们便再无欲望。
陆叔兢好像被她的话敲碎了某种好不容易铸就起来的希望,他突然崩溃,俯身拾起短剑便向床榻冲来。
“陛下!”沈合乾猛地起身。
但沈纵颐只是看着陆叔兢越来越靠近的身子,神情淡漠。
沈合乾张开手臂,意欲将其护佑在身侧。
陆叔兢本就不想伤沈纵颐,见沈合乾冲出来,眼中恨意狰狞,提剑便径直扎向对方。
沈纵颐见状,平稳地从交起手的两人身侧走过,丢下一句:“不要在朕殿内死了”,便迎着一大堆焦急万分的宫人们走出了殿门。
宫人们显然想问殿内发生了何事,如何会有兵器相铮之声,但沈纵颐只是下令道:“无朕手谕,任何人不得进殿。”
于是宫人们战战兢兢地在侧殿帮沈纵颐换了朝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