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和,令他来劝陛下注重龙体,必能起一番作用。
想罢,阿可将添茶磨墨的工作交给机灵的小太监,转身前往陆叔兢的住处。
……
陆叔兢的寝宫早在七日前便备好了,沈纵颐下了早朝,他也强打精神地出了养心殿的门。
陛下做的事再如何令自己痛心,他也绝不会让她真落了把柄,受人攻讦。
她是最好的君王。
原本被勒令离正殿远远的宫人们见殿门打开,委顿了一会儿,终于还是上前,关切地看向陆叔兢。
陆叔兢的婚服外衫被他抱在怀中,虽是几块布,但是被抱得紧却也看不出分明来。
他流血的手掌被衣衫压着,竟也将宫人们诓了过去。
只不过眼中血色还是浓不见褪,但无人敢问,只当是陆叔兢与陛下昨夜闹得晚,未能睡足导致的。
陆叔兢看也不看众宫人,径自挺直背脊回了他的寝宫。
这宫廷他自小就常来,因而知道殿名便能摸着路。
除了要宫人们准备了热水沐浴,陆叔兢全程一言不发,热水备好后就将殿门紧闭。
他一人在殿中站了许久,而后才垂眸望向怀中的破碎婚服,一滴泪无声地从眼角划过下颚,滴到血迹斑驳的衣衫上,洇开了深色的水痕。
若能重回昨夜……
浴桶中氤氲的水雾逐渐冷却,陆叔兢终于从抱着的衣衫中擡起脸,脸颊处被他拭干净的伤痕经湿泪浸泡,慢慢洇出了新的血丝。
这么点低微的疼痛如今早不值得注意。
他脱下全身衣物,抹干净泪水,小心地将婚服折叠好,然后将它们一件件整整齐齐地放在了屏风上。
身子浸泡进冷水中,在此初冬天气冻得人骨头刺痛。
陆叔兢薄唇苍白,睁开眼看向自己的身子。
“真厉害。”
分明前不久才夸奖过他。
何以到了真正的时刻却不要他了。
他有本钱,为他查身的太监分明眼露艳羡,道他是人中龙凤。
他甚而怕取悦不到她,忍着羞恼翻遍了古书今着,习得诸多巧技,只为让她满意。
从始至终,他究竟做错了何事?
她是天子。
确实不会只有他一位面首。
陆叔兢木然地看着晃荡的水影,他是该早些习惯这个事实。
所以整件事中,纵颐无错。
他也无辜。
最该死的只有一人。
陆叔兢擡起头,眼神怨毒:“沈丶合丶乾!”
若不是沈合乾药晕了自己,若不是他胆大妄为深夜闯入养心殿,若不是他不顾常伦地向陛下邀欢——
都是他的错!
都是他!!
“陆大人?”
殿门响起一道女声。
陆叔兢回神,声音冰寒:“何事?”
阿可在外听见此声,虽有奇怪但并未来得及深究,急着陛下的身子,便匆匆道:“您现下可是在忙?下官想请您前往御书房劝一劝陛下用了早膳再处理政务,长此不用早膳,恐是有伤陛下龙体。”
……御书房。
可以再次见到她。
陆叔兢敛眸,仰头颤着长睫吐出一口郁气。
“我换身衣裳便来。”
“下官在殿门侯着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