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种宽和在某种程度上,其实象征着疏离罢?
若是真的将照危当做道侣人选的话,不管如何,也应该和他说明一下才对。
道侣,可是要相伴很久很久的人,彼此间怎么能容忍龃龉产生呢?
苏行章笑了笑,敛眸的瞬间很好地掩盖住了眸底的深色:“纵颐平日里喜欢做什么?这些时日居住在贵处,免不得要多叨扰,若是能多了解些也能避免许多失礼的请求。”
沈纵颐正要启唇回答,忽而被孟照危咋呼的声音打断:“纵颐,我不想回炼器宗了,以后都住在你这儿,可以吗?”
听到了孟照危打断的话,苏行章眸中划过一丝厌烦。
真是哪儿都有你孟照危。
“……”沈纵颐露出惊讶,问道:“怎么突然这样说?”
孟照危呈上被吃得空空的瓷碟,抓着碟子眨着眼睛道:“你这儿有很多好吃的,我舍不得嘛。”
沈纵颐楞了一下,而后哑然失笑:“真喜欢的话待孟道友回炼器宗,与你的诸位师兄长老多恳求一番,总会得到的。”
“而且定然比我这儿的茶点好吃。”
孟照危眸光闪了下,很失落地垂下手:“啊,可炼器宗又没有纵颐在。”
“这……”似乎被这过分直白的喜欢给弄得慌了神,沈纵颐求助的目光下意识投向苏行章。
苏行章对其安抚性地勾起笑容,而后上前一步接过孟照危的空碟子,温声对其道:“照危,你还没有给长老们传讯罢?他们若是没在规定时候等到你的传讯,可能会直接来陆浑山把你带走哦。”
闻言,孟照危脸色更差了,他擡头恹恹地对苏行章道:“知道了,谢谢你提醒,行章。”
“纵颐,那我先进去咯。”说罢,等到沈纵颐含笑点头,孟照危便趿拉着步伐慢吞吞地回了侧殿。
亲眼看着门扉关阖,苏行章假意上扬的唇角平了平,温润的长眸闪过一丝讽色。
照危真是一如既往,修为再高,心性也永远长不大。
“孟道友活得真是肆意。”
沈纵颐在苏行章背后,轻轻地说道。
漂亮柔软的眼睛里似有似无流淌着某种暗沈的情绪。
苏行章转过身,望着沈纵颐慨叹的神情,思及其自入道以来遇到的千辛万苦,心脏缩了缩,不禁擡步柔声道:“只要是修道者,便无绝对的肆意者。照危看似行无所羁,但其实他自小被炼器宗诸多长老束缚,他天赋好,是整个宗门都寄以厚望的存在。”
“苏少主也是如此吗?”女子擡眸,眸中光色柔和。
苏行章一楞。
沈纵颐继而低声道:“苏少主也是天赋绝佳,年少英才,而且作为一宗少主,无论是修炼还是为人处世,都会被宗中长亲管教约束的罢?”
“这么多年,一定会很辛苦的。”
苏行章启唇,心绪起伏了瞬间,被他强自压制了下去。
他出声,声音有些钝涩:“辛苦,倒算不上。百年以来,向来如此,早已能泰然处之,只是……”
“只是什么?”沈纵颐笑起来,笑靥明丽。
只是从未有人这般,对他说过一句辛苦。
苏行章喉结微攒,他紧紧地盯着女子娇艳面庞,被其眼中流露的澄澈善意给钉在了原地。
他半晌不回话,直到沈纵颐不解地唤了他一声:“苏少主?”
苏行章猛地省过来,他有些狼狈地移开眼,芝兰玉树的身姿微颓。
他错了。
就算再患得患失,也不该骗她。
苏行章张唇,哑声:“抱歉,纵颐。其实道侣之事——”
“苏少主不必愧疚。”沈纵颐温柔上前,手指轻软地搭在苏行章挺括凉滑的袖口,
后者浑身一震,似乎为她的触碰而惊愕。
沈纵颐不动声色,继而轻轻柔柔地道:“道侣之事,若是能助苏少主稳住灵均宗事端,那也是纵颐之幸了。”
“不过我如今是堕魔之身,而你已是合体中期修为,又是三大宗之一的灵均宗少主,我与你结为道侣,多少有高攀之意。”
说着,女子眉眼有些黯然,搭在青年袖间的手将将离开。
“并非高攀!”纤白手掌立时被另一只温热宽大的手掌握住了。
苏行章清眸微颤,握住沈纵颐柔荑的大手也抖了下,但紧接着握得更紧了。
细看来他眼睑上同时泛着薄红,素来沈稳的声音更是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