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颤,一副翼翼小心的模样。
“绝非高攀。”看着沈纵颐讶然擡起的双眸,苏行章顿了顿,心思有些摇摆。
但很快,他意识到这是个绝佳机遇,于是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十分坚定地重覆道:“是行章倾慕纵颐已久,纵颐乃金乌州有史以来道心最稳,心性最佳者,行章见所未见如纵颐这般高洁的修士,故而要论攀附,也该是我苏行章攀附你在先。”
他字字属实。
他就算拥有整个修真界最富有的宗门,就算有令人望尘莫及的修炼天赋,世人就算再道他品貌绝佳——
可是说到底,这些在她面前都不算回事。
苏行章一见到沈纵颐莹白如玉的脸庞,对望上她眸中澄亮柔软的情意,便忍不住想把身姿放得低些,再低些。
再清贵高傲的天之骄子在心慕的女子面前,不安忐忑的心情和任何一个凡间男子都一样。
其实说到底,没修成仙的修士就是尚未破欲的凡人,只不过比真正的凡人多出许多寿命罢了。
沈纵颐弯眸,对紧张到不由自主绷紧身子的苏少主缓声道:“多谢苏少主,虽然这样说有些无耻,但是听到你说这些,我心中很是开心。”
听见她的这番话,苏行章只觉得往常云天里的仙子有了实像,心底止不住地冒起爱意泡泡,清眸亮亮的,抿唇露出微显羞赧的笑:“纵颐开心即可,何以管甚耻不耻,其实不过是虚物而已。”
这样的话根本不像正直守道的苏少主会说出来的呢。
好像枝头皎洁纯白的玉兰花慢慢地浸黑了一角花瓣,很快,连花蕊都会被污染了。
真是动人的欲。
沈纵颐舒意地喟叹,反握住苏行章温度逐渐升高的手掌:“既然如此,那我便答应行章所托。”
终于……终于又唤他行章了。
苏行章脸色泛红,他强自忍住伸手拥住女子的冲动,忍得浑身又僵又隐秘地颤,整颗心却满溢着澎湃。
“当丶当真?”太过紧张,青年恍若窒息地问道,问完也不敢喘息,只是睁着长眸一眨不眨地望着女子。
沈纵颐眉目舒展,主动伸出馀空的右手揽住青年矫劲的瘦腰,顺着对方绷紧结实的背脊拍了拍,她在其炙热的怀中轻笑:“不得作假。”
真丶真的。
竟不是梦了。
苏行章梦幻地呢喃,“太好了丶这当真是太好了……”
引以为傲的礼仪约束住了他做出孟浪之举,即便如此,他还是忍不住伸出手臂紧紧环住了沈纵颐的腰肢。
柔软丶细致的触感灼烫着掌心,苏行章已分不清是自己脸更热还是掌心更热,他将头颅埋到女子清香的发间,阖眸间眼睫湿润。
“那么,祝你我携手愉快。”怀中的女子道,声音经过衣襟的阻挡有些沈闷,却不掩其中轻盈悦耳。
苏行章听得耳根发热,他有些不舍地松开怀抱,而后郑重地对女子道:“我会待你极好丶极好的,纵颐。”
女子微笑地弯眸:“嗯,我信你。”
……
目送脸红耳红的苏少主进入房间,沈纵颐拈了拈指尖。
苏少主看着清瘦,摸着倒是很结实孔武。
她收敛心神,也预备回房休息。
正擡起脚步间,馀光恍然看见一道高大身影,隐在密密匝匝的树影下,不动也无声,甚至算得上毫无声息。
沈纵颐一顿,转了步伐。
这人能在两个合体期大能在场下隐匿存在。
说明他的修为只会比合体期高很多。
谁?
沈纵颐眼眸微眯,想要唤被她遣走的邬弥。
似乎看出了她的意图,那人低哑地笑了声,令人耳根酥麻的音色熟悉地带着两分轻挑:“真是伤心,纵颐还是这么不欢迎我呢。”
听音识人。
沈纵颐防备的姿态一松,无奈地轻声唤道:“掌门何时回来的?”
朝鉴回来一半峰多久了,见其这样,难道已听完了她和苏行章的对话吗?
“唔,刚回来。”男人欠着身,眼尾细长的桃花眸淌进亮光,一张妖冶面貌毫无遮掩地显现出艳色,他笑着歪头:“只是刚刚好把纵颐与那野男人私定终身结道侣的酸话听完而已。”
堂堂灵均宗少主,被他这般轻蔑地唤成野男人。
沈纵颐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总觉得朝鉴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很危险。
真是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