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一边的地上。
朝鉴顺着她的视线,望向一边。
看清那具尸首面貌的瞬间,朝鉴眼中划过一丝意外,而后眼眸弯弯,笑得很爽朗:“哟,这熟人呐。”
沈合乾嘛,那废物男人。
不仅是老熟人,还是老仇人了。
这死人迷晕他抢了他的洞房花烛夜,他每想起来一回就恨得牙痒痒一回。
朝鉴笑眯眯地低头:“纵颐刚才在这,看没看见那杀人者的面貌,是谁,我亲自去感谢他。”
沈纵颐:“……”
朝鉴是故意误会的。
她缓慢地摇了摇头,“人是我杀的。”
“不信。”朝鉴用力捏了下女子颊肉,雪白的脸颊登时泛起红,他晃着脑袋,“不信不信就不信。”
就她这么个身子,提起刀都怕会被刀光反伤。
而且他的小师侄会杀人?
会救人还差不多。
杀人对她而言,是太久远的事啦。
倒是可能在幻境里会发生的。
朝鉴摇头晃脑,搓了把沈纵颐顺滑的黑发,煞有其事地告诫道:“不要扯谎,杀人罪名不大,但扣在头上也丑得很。”
掌门摸摸下巴,馀光瞥见面容熟悉的死人,神情淡淡,转而移开目光,专注地想起幻境中事。
幻境的确好玩。
今晚去灵均宗借个阵器,他也结出个幻境,然后带小纵颐进幻境玩。
沈纵颐蹙眉。
怎么第一个来的是朝鉴。
原以为是苏行章甚至是孟照危呢。
朝鉴没脸没皮,他有何丑可出,看正人君子露出惊诧嫌恶的神情那方有些意味。
俄而间感到有些索然,沈纵颐擡眸,远天一线处慢慢涌上了深色的阴影。
来了好多修士,四方八宗的人似乎都在。
——今日原是江春与说的,四方八宗约定好来看望她的日子吗?
沈纵颐摩挲着指尖,眼中兀然泛起一点笑波。
真正有意思的来了。
密密匝匝的人影从山脚涌上,穿过与陆浑山其他简朴寝居风格大异的奢华寝殿,直奔血腥味最浓的寒泉来。
苏行章撑着被朝鉴之前击伤的身子,苍白着清俊面庞在众人之前赶到了。
即便如此用力赶赴,但是还是没能赶在所有人之先,又慢人一步……
看到朝鉴已先行伴在女子身侧时,苏行章的脸色更苍白了。
他蜷起骨节分明的大手,放慢脚步,走到沈纵颐身前,垂手望着女子莹白的面庞,强忍苦涩,轻声道:“没事吧,纵颐,发生什么事情了?”
沈纵颐擡眸望向他,因为是希冀能找到趣味的男人,所以眸子里有些光色,落在苏行章眼中,那点亮光简直比漫天星辰还迷人。
“我杀了人。”她淡声道。
苏行章一僵,痴争了一瞬。
他下意识问道:“你受伤了吗?”
沈纵颐蹙额,怎么会是这反应。
“我拿这把刀,”她强调,手指指向地上的尸体,“杀了这个人。”
她若是不指出地上还有一具尸体,苏少主简直要将周围浓郁的血腥味给忘却了。
他眼中只有鲜活的沈纵颐,根本顾及不到其他什么死的活的。
他顺着沈纵颐指的方向看去,在望向尸首之前,清润乌黑的眸子却在女子细嫩的指尖停了半晌。
指尖还泛着红呢。
好可爱。
沈纵颐见苏行章望向尸首,方才收回手。
苏行章见状,眸中划过一丝痴色。
然后才慢慢地看向地上的尸体。
确实死了,身上有些许的灵力残馀。
旁边掉着把匕首,应是她所说的凶器。
匕首上的灵气与尸首致命处的残馀灵力重合,结合起来组成了一目了然的事实。
苏行章转过头去望向沈纵颐。
后者迎上他的目光,眸中微弱的光仍在。
盯着女子眸中因光而亮润的黑瞳,苏行章发觉那眸子纯澈到泛着幽深的蓝……
他望着那抹幽蓝,喉结攒动,薄唇微动,缓缓道:“没关系。一定是这人的错。”
没关系,一定是地上这死人的错。
她怎么会错呢?
陆浑山大师姐是公认的善良美好,能迫得她提刀杀人,只会是被杀者做出了天理难容的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