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没去做武林盟主的挚友,也根本不想完成帮亡国公主覆国的支线任务。
他成了江湖上最恶名昭着的恶徒,在武林盟主宣布将继续担任盟主的大会上,又一次杀了攻略对象。
很多血。
还有惊恐的尖叫和暴怒的冲杀声。
沈合乾眉眼微垂,望着武林盟主倒在血泊里不可置信的眼睛,视线微转,忽而定在尸体的腰间。
尸体腰间挂着一方绢帕,洁白丝绸的帕子。
沈合乾忽而心神一动,俯身捡起了白帕。
似曾相识。
他专注地看着普通的帕子,忽视了身后从四面八方涌来的覆仇正道们。
一柄长剑兀然透过背脊刺穿了胸腹,沈合乾两指揉捏了番白帕,喉咙咕咕隆隆地,最终挤出一道腥甜的冷笑。
他扔掉帕子,方才还好奇到不惜屏蔽一切危险也要捡起来的帕子,如今看了几眼,却又索然无味,弃如敝履地扔进了血污里。
毕竟是个赝品。
垂眸望着穿出胸膛的滴血剑尖,忽而咧嘴笑了笑。
“来,把剑都送进来。”
沈合乾擡头,黑黢黢的眸子笑意融融,他朝战战兢兢不敢靠近的四方人士微笑:“一起来。”
恶名在外,又刚刚把威望甚重的武林盟主杀死,在场的正道人士没有不怕的,他们望着即便被插了一剑还笑盈盈的俊美青年,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这人,像疯子一样。
面对沈合乾甚么送剑的疯话,众人却当其为诱敌深入的谎言,只是更谨慎恐惧了。
见状,沈合乾兀然冷了面,吓得一群正道人更惊恐不安地后退了好几步。
“蠢货。”
沈合乾嗤笑,踢起地上的剑,将剑尖反向抵上心腔,他阴沈地扫视了一圈在场中人,“废物,杀人都不敢。”
说罢,他一剑透进心口,其力之大,直将剑身送出后背,剑尖和插入后背的剑鞘两相抵触。
必死无疑,但沈合乾抿住嘴中鲜血,扯唇命令:“剑来!”
众正道之士快被这个魔头恶徒给看傻了,他们意识恍惚,竟而下意识跟从那将死青年的命令,几乎是乖顺又恭敬地把长剑送进了青年胸膛。
十几柄亦或是二十柄剑,插入一具身子中,高大俊挺的青年像是个浑身刚剑的刺猬,站着微笑着死了。
帕子是赝品,他的死却真得无比。
这次死后,沈合乾回快穿局接受了惩罚。
惩罚是将他投入一个虚无的世界中。
所谓虚无世界,是指没有光没有人,没有时间也不谈存在。
他从一个时刻在崩溃边缘但还算鲜活的人,进入虚无后成了缥缈又空洞的不存在。
无论是痛苦还是诱惑,那些东西究竟是实实在在的,痛不欲生,甜得发腻,都是能触碰到看得见感受到的东西。
可是这次的惩罚……沈合乾睁着空茫的眼睛,伸出手,感受不到手,眨眼睛,感受不到睫毛的翩动。
慢慢地蜷起身子,身上却没有温度。
快穿局大抵抽走了他的五感,他现在被投放的惩罚世界,应是像宇宙那样的存在?
也不尽然,宇宙里有星辰,他什么都没有,只能忍受着黑暗与孤独。
宇宙流放似乎很浪漫,而他像是宇宙边缘的瞎子哑巴。
能活着似乎就是胜利了。
捱到最后,神智都近乎空白。
又好像不是单纯的空白,而是被某种充沛的丰盈的东西塞满了脑子。
沈合乾极力地想着,他撕扯身子上的血肉,没有疼痛,连撕扯感都没有,他只能依靠想东西来活下去。
思想是痛苦的事情,是苦涩得像眼泪一样的东西。
沈合乾想了很久,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流眼泪,他逐渐丧失了一切正常认知,液体和固体的分别也不再清楚。
可是就在这种庞大的无知茫然里,他隐隐约约勾勒出一抹身影。
是谁呢?
沈合乾张着空洞双眼,一定很重要。
重要到能唤醒他的存在,能让他死又能叫他生。
生……
所以沈合乾还是活了下来。
活得很好,没有崩溃,没有失智。
脸色冷冷的,无论内心腐败溃烂成什么样子,但是从皮囊上看,依旧出色俊秀,再正常不过的模样。
连系统都啧啧称奇,说沈合乾是第一个全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