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一时间顾晚竟有些置身公堂之感,而他自己就是那个铁面无私为民请命的青天大老爷……
在孔有财口中,系统是集奴隶主与资本家为一体的万恶之源,不顾宿主的意愿将他们带到异世界,又强迫他们完成各种任务,稍有不慎,就会引来杀身之祸。
顾晚在心中将这供词与慕怜的话比对了一番,有八九分相同。
他沈思片刻,出了牢门,冰冷沈重的铁锁发出巨大的声响,狱卒面带忧虑地问:“尊上,这个奸商要如何处置?”
“奸商?”顾晚挑眉,“为何怎么说?”
“他是个人族,却跑到我们魔域来大肆兜卖货物,抢了许多的生意。他的店里竟还用魔族做小二随从,一个凡人,岂敢驱使魔族子民。”他说得义愤填膺,擡头看顾晚的脸色时却发觉,尊上全然没有被他的话打动。
“魇都缺少粮食,我初到此地时一斤糙米要百钱 ,精米更是难求,如今集市上米价如何?”
狱卒面露菜色,回道:“糙米十八钱,精米二十六钱。”
“这样的人,能算做奸商吗?”顾晚凝视着过道尽头的恶鬼图,声音虽轻却如同砸在听者的心上。
身旁的人都没有说话,顾晚大踏步走了,只留下一句,“放了他。”
他与孔有财协定,开辟一条运粮道路,从此魇都魔众不必再忍饥挨饿,到那遍布瘴气与妖兽的山上觅食。
世上有了金银,也就有了罪恶,可如孔有财这般眼中似乎并没有钱,只是一心爱开店的,真是少见。
系统,任务,这两个词在顾晚心中绕着,缠在一块搅动着他本就不平静的心。慕怜对他所做的一切,好的坏的,真心或假意,只是为了任务吗?
*
慕怜又一次揉着腰醒来,四周昏沈沈的,太阳已落了山,华灯初上。
她看着窗边闪动的微光,不禁叹了口气。脚上的链子还明晃晃地挂在床边,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大门在这时开启,带动微不可见的尘埃飞起,顾晚走了进来。
慕怜心里有些发虚,她还真有点怵这个人了,疯狗似的,啃得她浑身发疼。
顾晚在床边坐下,纤长的手指按在慕怜肩头,轻轻揉着,问道:“还疼吗?”他在那里留下了一个很深的牙印,礼尚往来的,慕怜在他脖子上留了一道更深的抓痕。
今日他穿着繁覆的玄袍,遮住了那见不得人的脖颈。
“疼死了。”慕怜皱起眉头,“你能不能别老咬我。”什么怪毛病,口欲期没得到满足吗?
“你还不是总抓我。”顾晚攥住她的手,笑得有些妖孽,“不害怕我了?”
慕怜大有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反正任务已经乱成一锅粥了,趁乱喝了算了。她仰起身子,凑近顾晚,“怕你什么?魔尊大人?”
顾晚轻笑,“有恃无恐。”慕怜总是这样,察觉到他一丝丝的退让,便迫不及待地得寸进尺。一点威胁的话语,早已唬不住她了。
他宽大的手掌抚上慕怜的小腹,“卿卿,你说我们的孩子,是妖还是魔?”
慕怜还生着白天的气,掀开长袖,把那已然加深的牙印露给顾晚看,带着十足的嘲讽语气:“疯狗的孩子自然是狗崽子”
顾晚只是笑着贴近她,蛊惑似的问:“卿卿给我生小狗崽,那卿卿是什么?”
慕怜无奈闭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如今的顾晚早已不是那个纯情的小师弟了。慕怜有些怀念在许郡时,牵着手耳根红通通的那个人。
眼看着气氛又浓烈起来,慕怜连忙擡手挡在胸前,警惕道,“不来了。”
顾晚只是拥住她,头搁在她的肩上,带着无限的眷恋。“卿卿,不完成系统任务,留在这里会怎么样?”
慕怜楞了神,留在这里,她从没有想过还有这个选择。如果她留在这里,是不是顾晚就不会去毁灭这个世界,任务也就完成了。
可她一开始的目的,是回到现实中做个土大款啊!
“顾晚,你是怎么知道我是妖的?”慕怜岔开话题,她早就想问了,连她自己都是覆活后才知道真实身份,顾晚从何得知这个真相呢。
“在许郡时,你取自己的血做药引。”顾晚声音里已褪去了年少时的浮躁,淡淡的,却令人难以忽略。血中带香,不似凡人。
“那么早?”慕怜睁大了眼睛。
“嗯。”顾晚将她拥得更紧了些,“只是怀疑,后来在招摇山寒潭边,我看到了你的原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