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荆请罪
“小心!”顾晚脸色急变,话未落音,金光已彻底被黑云吞噬一空,破碎的阵法馀威有如海啸般扑涌而来。
阵法中间的魔族将士如同海中的鱼虾,被翻滚的浪潮甩出几丈远。
天边的丑陋伤疤继续撕裂着,污血翻涌,粘腻又叫人作呕。
“师姐,你们没事吧!”慕怜朝界壁另一边大喊,远远的只看见祝馀几人也被那气浪击退,情况不妙。
“别急。”顾晚牵住慕怜的手,转头吩咐中将军,“快给他们医治,再召赤炎来。”
在场之人无不心下骇然,天变之威势,与民间传言一般无二。中将军赶忙领着军医去救治伤者,转头看去,却见天边一道剑光。
一瘦弱白衣男子御剑翩翩而来,剑下却绑着一根两指粗的麻绳,拴着个五花大绑的人,十分令人瞩目。
慕怜揉揉眼睛,惊道,“那不是毕方吗?”
顾晚也定睛看去,毕方的模样他自然不会认错,剑下绑的那人,虽嘴里塞着块白布,遮住了大半张脸,可那一头蓬松的红发,怎么看上去格外眼熟。
“赤炎?”慕怜惊呼出声,这是什么情况,魔族很爱这种父子相残的戏码吗?
毕方艰难地落了地,带着个大活人御剑实属难事,他擦擦额头上的汗,朝顾晚这走来,“尊上!”
慕怜看看他,又看看他牵着的赤炎,满脸怒色,青筋暴起,似乎一解开绳子就会将自家的不孝子撕成碎片。
“这是怎么一回事?”顾晚眉头紧紧皱起,“我不是让你留在魔宫。”
毕方猛地跪了下来,“尊上,我本该听命留守魔宫,可此事十万火急,我不得不来禀告尊上。”
慕怜拽着顾晚的袖子,“先让他起来,说说到底什么事吧。”她是真的有些好奇,这身量还没赤炎一半大的毕方是怎么把人给绑起来的。
顾晚冷声道:“起来回话。”
毕方却纹丝未动,头重重的磕在地上,“求尊上饶我父亲死罪,毕方愿代父受罚,万死不辞。”
赤炎低下头去,长长的红发遮住了眼睛,看不清神情,双手却还在扭动着,试图挣扎。
“他谋反?”慕怜一脸诧异,浓眉大眼的家夥,居然趁着顾晚带兵在外意图谋逆,好在毕方看上去是个读书读傻了的,想来这个世界也有一套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道理。
毕方额头抵着灰土,语气沈重,“比那更不可饶恕!”
他擡起头来,眼中含泪,“尊上,天变是我父亲策划的!”
慕怜已经被接二连三的冲击弄昏了脑袋,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不可置信的目光落在赤炎身上。不是大哥,你图什么啊,自己不想活了拉着所有人陪葬吗!
毕方哽咽道,“自父亲假称生病以来就行事诡异,喜怒无常,今日母亲从书房搜出他谋划天变的诸多罪证,便趁他不备,将他绑了起来,交由属下带来,由尊上定夺。”
毕方掏出一册纸张,顾晚接过,白纸黑字,无不触目惊心。不仅有前番西月城霍县之事,更详细记载了如何引发天变,如何散布谣言。
顾晚脸色铁青,“把他嘴里的白布取下来。”
毕方像摸热炭一样,飞快就把那块白布扯了出来,慕怜这才发现那是块帕子,想来就是赤炎夫人的。一家子都是狠人。
赤炎如同困兽般,红着眼却不说话,梗着脖子一副你赶紧杀了我的样子。怒气自心头涌现,顾晚问,“赤炎,你为何谋划天变,你可知道一旦天变不可控制,我魔域所有百姓也将永无来日。”
“尊上,是赤炎错了,一人做事一人当!”赤炎咬着牙,“尊上杀了我就是。”
“杀了你就能解决天变吗!”顾晚声音中已含着肃杀之气,“将解决天变的方法交出来。”
“没有。”赤炎扭过头去。
毕方不忍,忙道:“父亲,在尊上面前你还倔什么,快把天变解决了才是,再这么下去,我们都会死的!”
“你这混小子还敢跟我说话!敢绑了老子真是反了你了!”赤炎擡起头,双目几乎喷出火焰,触到顾晚的目光又迅速低下头去,放低了音量,“没有就是没有,杀了我也没有。”
“卿卿。”顾晚转向慕怜,“去请天虞山的萧长老来。”
慕怜一脸迷惑,却见赤炎突然变了脸色,“我们魔族事情和萧纵有什么关系!”
顾晚不语,只是看了看毕方,他立刻会意,又将那块绣着杜鹃花的手帕塞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