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苇坡!!!”柳敬堂一颗心砰砰乱跳,他担心的是令华卿此番受到伤害,而身边没有兴赭帮的兄弟们在边上护着——毕竟那突然出现的一队杀手,连自己都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他们刀刀逼向杜诗阳,怕是令华卿也因此受难,那便真真是不得了的事了!
(三)
令华卿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草丛中,浑身酸痛,筋骨乏力。不知自己从这坡上滚下来,昏了多久,勉强撑了自己起身,转头看见杜诗阳倒在离身边不足六尺的地方,双眼紧闭,一身斑斑血迹。
“公主.....”令华卿趔趄扑过去,将人上半身扶起,搂进自己怀中,却发现杜诗阳早就无知无觉了。
连连唤了十来句,杜诗阳均是唤不醒,令华卿左顾右盼周遭几圈,发现自己顺着滚下来的坡极为陡峭,若是要再爬上去,以杜诗阳现在这样的情况,几乎是不可能的。又看看身后,乃是一条小溪,心中还算庆幸。
附近显然荒无人烟,既无树木亦无高草,放眼过去,除了草地便是泥泞,自己与杜诗阳几乎完全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此番即便是要去找人来救自己,也一定要将杜诗阳安顿至安全的不起眼的位置,自己才能放心去找人,否则自己若是贸然离去,以先前那群人对杜诗阳下手的力度,若再要寻来,怕是凶多吉少。
令华卿警觉地看了看四周,却见陡坡一侧,有两块略微巨大的石板嵌在坡体,犹如撑开的伞,似乎成为了唯一能遮挡住坡上人视线的隐蔽之地。
没有多想,令华卿将人抱在怀中,深一脚浅一脚瘸着腿,挪到那石板之下,这才发现,那石板缝隙之间,竟绵延不断渗下清水,朝着那小溪汇去!
原来那小溪的源头之水,竟是从这石板之间而来。
令华卿竟有了一些幸运的感觉。
将人缓缓放倒在有些湿软的草地上,令华卿便扯了身上的衣服,撕成几块碎布,又接了石缝中的流水,打湿、洗净,而后跪坐于杜诗阳身侧。
“公主.....得罪了......”令华卿还是细细地对杜诗阳低声说道,而后一层层为她捋下外衣,这才发现她肩上、背上、腰上、手臂上.....皆是触目惊心的剑伤,且每一条伤都几乎深入骨。
令华卿忍了心中的颤抖与心痛,替她清理干净所有的伤口,而后四周寻了些勉强可以止血的草药,嚼碎了覆在伤口上,最后,才褪下自己的外裳,又闭着眼睛替杜诗阳换下其所有的中衣,换上自己的外裳,这才松了一口气。
天已渐黑,令华卿将杜诗阳的衣裳用溪水洗净,而后掏出火折子,四处搜罗了一些干草,寻了边上一块沙石堆,燃了一小堆火,默默将杜诗阳的衣裳烤干。
夏夜虽不冷,但此处荒凉,夜晚还是有些露水,令华卿不得不继续寻了枯草来保持着火堆的燃烧,以免杜诗阳着凉。
杜诗阳沉睡的脸庞在火光的映射下,终于有了些暖色,不再如先前那般苍白,但她一直未醒,令华卿不敢掉以轻心,将人紧紧搂在怀中,用体温温暖着她越发冰冷的身子。
简单的脉象令华卿是懂的,伤后的高烧已在杜诗阳体内熊熊燃烧,令华卿不停地换着杜诗阳额上的湿布,但很明显,作用并不大。
夜越来越深,令华卿却越来越警觉,幸而四周并无野兽出没,只听得小溪潺潺流动的声音,以及些许虫鸣的尖锐。
一阵细微的异响在耳边响起,令华卿敏锐地感觉到这声音的与众不同,从怀中摸了一把小刀出来,紧紧捏在袖子里,一动不敢动,只待那声音逐渐靠近.....
然而那声音仿佛只在附近便停止了,令华卿沉默许久,依旧心绪不安,慎重思考后,将杜诗阳悄悄放下,又顺手捡起来之前杜诗阳的软剑,一步一步挪出石板之外。
周遭是风声缓缓,哪有什么人影.....
“罢了,大约是自己疑心病作祟....”令华卿想着:“若明日就算章万安她们寻不到此处来,也一定要想办法离开这里!”
心中慢慢想着,回头转向那石板之处,却猛然见到面前的黑暗中站了一个人!!!!
“是谁!!!!”令华卿大惊,本能地伸出手,将手中的刀向那黑影扎去,却被那人一躲,千钧一发之际,令华卿猛然感受到自己的嘴被那人捂住了,随即一道轻功连带着自己和手中的软剑,在空中翻越了几下,再落地时,瞧了杜诗阳躺着的火堆之处,已经离自己数百丈之外了!
“三皇子!!!!”那人激动且惊喜,随即跪于令华卿脚下,一身颤抖,老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