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育在体内,直至9个月。由于男子没有产道,无法娩出胎儿,故而最后一个月,幻术师便会将胎儿转回母体身上,待十月怀胎期满,再由母体分娩出生。
此时那徐知闲颇有些显怀的孕肚,若隐若现在杜诗阳面前,竟令杜诗阳有了一些平凡人家的温情在其中,而上一次让自己有这种感觉的,还是在赭琉县之时,那时令华卿还在身边....
罢了罢了,莫要去想那刺死自己母亲的人了。
杜诗阳叹息一声,隐下心中哀伤,换了副笑脸,便道:“这么晚了不睡觉,闲王果然很闲。”
“陛下?!”徐知闲抬头一瞧,竟是多日不见的杜诗阳,连忙搁了笔,绕过桌前,近了杜诗阳面前行礼,却被杜诗阳一把扶住:“免了吧,你有身孕,日后这些礼数不用行了,免得闪了腰。”
久违的柔情,徐知闲恍如隔世。
继暖福宫那日之后,徐知闲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未从令华卿死去的消息中走出来。他自小被母亲养在县府之中,几乎没有朋友,母亲虽给与了极好的教养,却没有教自己如何与人为友。入了宫之后,与令华卿相见恨晚,那个拥有着几乎与自己一样绰越风姿和傲然个性的人,成了自己最好的朋友。
令华卿用无畏及无私的包容与理解,在朝夕相处中,令自己 深深沉湎于男人之间的情谊带来的慰藉感,这慰藉感几乎弥补了所有自己在杜诗阳身上没有感受到的爱情的缺失。
直到那人有一天发现了自己的失意,他又竭力将自己推到杜诗阳面前,让杜诗阳看见自己,成全自己。
哪怕他受尽冷漠。
他是不舍他离去的,他好像是唯一一个听闻他“弑君”后,选择了相信他的人。手足无措地找了那粒追命丸,跌跌撞撞跑向暖福宫,想要凭借自己仅有的一厢情愿,救他于水火之中,可最终,还是被杜诗阳发现了。
那日杜诗阳决然的赶走自己,而后听闻令华卿随即吐血而亡,她甚至连给他留一具全尸的意念都没有,便令人一把火烧了暖福宫。
他永远地葬在了那个冷宫。
她曾那么喜欢他,可她还是一把火烧了他的遗体。
获知消息的时候,徐知闲晕厥过去,整整两日噩梦连连,都是令华卿临终前在自己面前的样子。
徐知闲再也没有提及过令华卿这三个字,犹如一块陨灭的玉石,他将他尘封进了心里,从此,对杜诗阳亦没有任何期待。
唯一让自己活下去的,唯有腹中的这个孩子。
故而即便杜诗阳登基一个月未曾来过自己这永乐宫,徐知闲亦丝毫不着急,毕竟,自己本身就不是个渴望争宠的性子。
此番见了杜诗阳深夜而来,故而只是稍微有些意外之后,便亦觉得没有欣喜。
“陛下为何深夜来访?”徐知闲问。
“睡不着,来看看你,”杜诗阳低头瞧了瞧他的肚子:“嗯,有些显怀了,身子可还舒服?”
“回陛下,知闲很好。”徐知闲淡然道。
“可还有恶心、犯困的不适?”
“没有,知闲已经适应了。”
“好,”杜诗阳点点头,绕至桌前:“你在画什么?”
“只是随意的涂抹,”徐知闲依旧云淡风轻:“画了一条龙,想着若是画得好,便裱起来,送给陛下。而今看来,是画不好了。”
“这爪子倒很有力气的样子,”杜诗阳对徐知闲的画工向来是赞赏的,若非要比,顶多....顶多也只比那个人差几分罢了。
“这墨汁很是浓郁,”杜诗阳饶有兴趣:“丝滑得很,浓黑透亮,看样子,作画不能只看了画工去,若是这墨选得好,便事半功倍了。”
“是襄郎送来的朱香墨,”徐知闲并不邀功:“这些日子,陛下国事繁忙,知闲也无事可做,襄郎殿下便送了朱香墨过来,说是让知闲无事作作画写写字,也好安心修养了来。”
“朱鸿襄?”杜诗阳点点头:“我也许久没见他了,没想到他又给你送墨来了。”
“先前就送过一次,只是不慎被.....被打翻了....故而最近,又送了一些来。”徐知闲平和地笑着:“襄郎殿下最近可还送吃食给陛下?”
“嗯,倒也没有了,”杜诗阳想起来,那曾经日日给自己一日三餐送吃食的人,已经许久没给自己送过典型了,便是自己登基那么久,那朱鸿襄莫说给自己送点心来讨好自己,便是主动见面都一次未有,没想到他私底下来,却还自己找了徐知闲来送朱香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