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而后自己下地,行动俨然自如。除去不认人以外,他几乎与平常无异。
“你叫什么名字?”章万安不断问他。
“小生名叫令华卿,”令华卿无奈重复:“这位女主,你已经问过我很多次这个问题了。小生不认识什么杜诗阳,也不认识什么徐知闲,更不认识朱鸿襄,女主说的人,小生都不认识。”
令华卿不厌其烦跟自己解释,就像自己没完没了去问他,是不是记得自己的身份。
他还是那个他,有些冷清骄傲,又有些温和柔雅,举止有礼,谦卑恭逊,可他忘记了所有人。
可就在自己满心欢喜,想要瞒着杜诗阳,将他带离京华城,寻个没人认识他和自己的地方去好好过日子时,他突然消失在自己的宅子里。
那日自己出门回了一趟县主府,再回来,家奴们惊惶来禀,令华卿不见了。
宅子大门是关上的,门口还有人把守,令华卿能活动的范围,仅仅只有里头的院子和里屋。
他消失得太奇怪了,好似有人用了法术,将他将在此处变没了。
他所有的东西都还在,未喝完的药,休养时写的笔墨,连那日自己将他带回来,换下的那身已经破旧的衣裳,都还在。
突然的消失,使章万安彻夜难眠,憔悴不堪地在街上转悠,试图将他找出来。
章万安不相信,一个人能不走大门,凭空消失在家里,除非他有轻功——对,就像自己那日用轻功将他从宫里带出来一样,飞檐走壁,离开这栋私宅。
可令华卿没有功夫,他没有气力,唯有拳脚,还是那几年跟着自己和杜诗阳学的。
所以,他是不可能凭空消失的。章万安担心不已,她很害怕,会有赭琉人来将他掠走,又一次虐待他,故而从他消失那日开始,便每日徘徊于街头巷尾,想要找到他来。
前几日,她在这街头,远远看到一男子与令华卿极为相似,拎着一壶酒,犹如先前自己在盛宴荟酒楼看到令华卿买酒,去祭拜他姨母那一日一般。
章万安欣喜不已,连忙跟上前去,可竟把人跟丢了,故而这几日,只得在此处继续徘徊着,渴望还能再次看到那人。
此番在这窗边坐了半日,章万安并没有看到什么酷似令华卿之人,在街边游荡,默叹着兴许还和前几日一样,一无所获罢了。
收了剑,下楼找店小二结账,却在一下楼梯之际,瞧见了自己朝思暮想之人,正掏着银子买酒。
“华卿!!”章万安一个健步冲上去,将怀中一粒碎银子丢在柜桌前:“他的帐本主儿结了!”随即将人一把拉出,躲进边上小巷子。
又急又气,章万安几乎快哭出来:“你是要跑到哪里去?!”
“你认错了吧?!”那人皱着眉头说:“我不认识你!”
“我知道你不认识我......你不记得我...可是这几天,你不是一直在我家住着么....为何好端端要跑出来?!我寻了你很久了!!”
章万安瞧着他的脸,可越说,越觉得有些不对。
面前之人,的确与令华卿很是相似,无论是身高、外形、胖瘦,皆是一模一样,可唯有气度不同。令华卿是气宇轩昂的,而此人,多少有些弯腰驼背来着,眼神亦与令华卿不同,远不如他那般清澈。
“你....你是令华卿么?”章万安有些结巴,自己都觉得,此人有些偏差。
“我是令华卿,”那人点点头,却耸耸肩:“但可能未必是女主要找的令华卿。这天下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你莫要耽误我喝酒,若没事儿,小生走了。”
说罢,那人拎了酒,转头就走,没走两步,却又突然转身,像是捡了便宜一般举起手中的酒:“凭白得了女主儿的酒,谢了!”
章万安犹如被抽空的躯壳,怔怔瞧了那人离去,突然想起那日,自己也曾在街上看到一人,与令华卿一模一样,自己也曾喊过他一句“令华卿”,那人竟也应了下来。
后来,那人对自己爱搭不理,自己为此还找了令华卿说过此事,令华卿甚至还跑出去寻那人......
如今细细想来,此人便是那日自己在街上遇到的那人吧。
可天底下为何有如此相像之人,并且也叫令华卿呢?!
章万安陷入深深的疑惑中,可却不能对任何人言明,令华卿的“遗体”被自己从宫中“偷回”,且人还活着,此事若是被杜诗阳知道了,大抵是欺君,是要砍头的。
便就让他们觉得,华卿被烧在了那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