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公主,”一阵温和的声音在杜诗阳耳畔响起,杜诗阳睁开眼,朦胧中在烛火氤氲的光圈里,看到令华卿那张令人心痛的脸。
他微笑着看向自己,只是手举着快要燃烬的蜡烛,默默坐在床榻。
“华卿——”杜诗阳心中一揪,连忙起身:“华卿,你为何在此?”
“我知道公主放不下我,所以我来瞧一瞧你.....”他仍旧那样祥和,与他临死前的凄惨毫无相同。
杜诗阳潸然泪下,她知道这是一场梦,他还喊着自己“公主”。
伸手握了他一只手,杜诗阳红着眼睛着急地解释着:“是我错过怪你了,是我失去了理智,冲动把你送进暖福宫,是我错了......”
“都不重要了,”他笑着看向自己,双眸是那样的清澈:“谢谢公主让我回到了儿时成长的地方。”
“华卿.....我不该的.....”她看到他起身,不过极为短暂的时间,他便要离去。
“你去哪里?”她慌乱着问,想要留住他。
“公主,华卿去该去的地方。”
“留下来好不好?”她几乎哀求着。
“华卿只是公主的过客,这天地星河,自有人陪公主共渡。”他吹灭了手中的蜡烛,四周突然静下来,犹如来的只是他的魂魄。
“华卿!!”杜诗阳看向漆黑的四周,竭力喊着:“华卿!!”
“陛下——”一阵惊慌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杜诗阳心中一沉,睁开双眼,便见众人焦灼围绕 ,个个眼神切切。
果然是梦。
杜诗阳哑然。
御医释玉锦皱着眉头已然很久,此番见杜诗阳突然转醒,身子连忙一顿,收了给自己把脉的手,而后行了礼,道:“陛下醒了就好!您骤然昏倒,臣已为您把了脉,是寒气入体,着了风寒,故而起了高烧。又因大喜大怒,情绪起落急骤,又未休息好,故而病气交加.....此时脉象已稳,陛下,您还需要多休息几日啊.....”
杜诗阳点点头,在闻喜的搀扶下坐起身,这才发现自己果真一身乏力,抬头看了看一屋子的人,徐知闲与朱鸿襄,甚至多日不见的章万安亦在榻侧。
“陛下这是心力交瘁,茶不思饭不想的,每日处理朝事已经够累的了,更何况......”徐知闲缓了缓步子上前,想对杜诗阳说几句话,可话到嘴边还是停了口,只看了看朱鸿襄:“襄郎还是亲手给陛下做些清淡有营养的汤食来吧,宫里头的那些饭菜,陛下总是不合胃口。”
几句寥寥,将朱鸿襄打发走,杜诗阳瞧了瞧徐知闲的肚子,算了算时间已是5个多月了,此番瞧着他人还算精神,又不想他太过担心自己,便叹息一声:“你们都下去,朕要和郡主说几句话。”
众人点点头,徐知闲这才领了人都离开,只是至门外,悄然对章万安摇了摇头,提醒她有些话还是莫要说,有些人还是莫要提。
章万安自然了然于胸。
“万安,我梦到华卿了。”待屋子就剩二人,杜诗阳颓然靠在榻上,失落地说,却又拍了拍榻侧:“你坐过来,陪姐姐说会儿话。”
章万安心中喟然,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我知道所有的真相了,”杜诗阳又一次红了眼:“是我错怪他了。”
“姐姐现在说这些,何必呢?”章万安淡淡说:“人已经去了,反悔已经没有意义了。”
章万安自然不会把自己将人带出宫,那人又醒来却又突然消失的事情说于杜诗阳来听,否则杜诗阳自然不可能放过自己,更不会消停下来去找令华卿,那不是一国君王该做的事,令华卿终究是赭琉人,寻他回来总归是不好,否则先皇做这么多事便也毫无意义了。
“我这心里,空落落的,”杜诗阳悔恨交叠,此刻亦不知如何抒发心中的苦闷,只好说道:“我好些日子没见着你了,故而把你召进宫,问你可愿意留在宫里,与我相陪?”
“姐姐是一国之君,平日国事都处理不完,后宫里亦有闲、襄二位贤主作陪,闲王腹中又替姐姐怀着孩子,再过小半年,姐姐就有自己的孩子了,何苦要妹妹留在这宫里?”
“你真的不想在朝中谋个一官半职么?”杜诗阳又一阵失落。
“姐姐上次已经问过了,万安目前并无入朝为官的打算,万安资质尚浅,还当出外历练历练,待成熟稳重些,再去想为国之计之事.....”章万安说的是自己的真实想法,她还年轻了些,并不想被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