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襄垂眼应道,那日杜诗阳举着剑朝自己刺来时的恐惧,至今想起来依旧很是后怕,故而被软禁的时间里,始终不敢再有什么造次,只是默默在这极寿宫里呆着,百日黑夜地种花养草,研究各种香料,甚至连药草都开始种起来。
“我瞧着你这园子里的花草树木,被你打理得比御花园还要好看,”徐知闲左右看了几圈:“你若一直专注把心思花在这上头,与世无争,倒也不至于到今日这一步。”
“是,”朱鸿襄默默点了点头,可心中还是否认,自己与那徐知闲虽然家庭背景不同,入宫目的亦是不同的,这官家出来的徐知闲,又如何懂得自己作为商贾之子,背负家族荣辱的艰难呢?自古商不如官,便是再有钱,亦还是不如官.....
“罢了,本王不与你多说,”徐知闲并无久呆的兴趣,便切入正题:“今日来此,只是奉命告诉你,陛下有孕已有两月,是你的孩子。”
朱鸿襄震惊异常,许久才缓过来,而后激动不已,一时不知该笑还是该感动到哭:“真的.....真的??.....陛下有孕了?......”
“嗯,”徐知闲点点头:“一个月以后,陛下自会令人将胎像转于你身上,故而今天命我过来只会你一声,日后你便好好在此地待着,养好身子,准备承接胎儿,修身养性,直至孩子落地。”
“是....是....襄儿定会安分守己......定然不辜负陛下的期望.....定然让孩子好好的.....”朱鸿襄一时竟有些发颤,这一日他等得太久了,本都不指望能和杜诗阳能有个孩子,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那絮儿亦是激动万分,连连替自己的主子磕头,千恩万谢将徐知闲送走。
“这朱鸿襄也是时来运转,”出了极寿宫,上了轿辇,徐知闲想起离开时朱鸿襄克制不住的满眼泪水,自言自语道:“幸而那日拦下了陛下的剑,否则万一这朱鸿襄死在了剑下,陛下这孩子都没人来承孕。”
“那是殿下您心善,要奴说,襄郎最该感谢的人是您!”天行撇撇嘴:“本就不受宠,要不是因为家族资本雄厚,怕是陛下早就不理他了,哪还轮到他翻身。”
“天行,此话不可乱讲,”徐知闲瞥了一眼跟在身侧的人:“这宫里头谁受宠,谁不受宠,谁能笑到最后,都是有命数的。那朱鸿襄一开始目的就不纯,咱们陛下是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人,谁的本性好坏,一眼就能看出来。”
“要奴说,这后宫本性最为纯良的就是闲王殿下您了!不争不抢,贤明柔雅,不管这后宫风云如何变化,您这位置,自会岿然不动。”
徐知闲摇了摇头,不想就这个话题说下去,只是眼前突然闪现出令华卿的模样,若是当初自己未与令华卿结为挚友,怕是令华卿亦不会多番为自己的事在杜诗阳面前说道,又何来杜诗阳临幸自己的机会....可惜那人已不在了,这宫里头日子漫长,怕是后半生,都不可能会有多一个像令华卿那样的人,入了自己的眼,能让自己倾心交谈了。
想到于此,徐知闲便道:“本王想去暖福宫瞧一瞧。”
“暖福宫?”天行一愣,随即劝道:“那儿正在修葺中,处处是灰,您腹中有孕,怕是不合适去那处吧......殿下想去瞧什么呢?”
“左右也是无处可去,去瞧瞧建得如何了。”徐知闲道,心中对令华卿的思念莫名又多了一层。
“殿下对令公子的的情谊,在这后宫里是独独一份的,所以陛下自然也会对殿下好的。”天行道:“只可惜公子命不长,而今便就照原样修了华卿宫,怕也回不到 从前了,公子在天之灵,未必能感受到陛下的忏悔.....”
“天行!!”徐知闲此时才是真真有些恼怒:“祸从口出,你若要说本王什么,本王都懒得与你计较,你个不知好歹的奴才,竟把碎嘴子嚼到陛下身上去!陛下重修暖福宫,与你有何关系,你在此胡说八道,编排陛下?!若是传出去,说一千道一万,亦是我这个圣王没管好下面的人!陛下不是忏悔才修华卿宫,本王亦不是为了陛下的宠爱才结交令公子,你日后若再胡说八道,你便给我滚出永乐宫,本王可不想养你这样的火炮在身边!!本王自认一直教你少说话,多行事,谨言慎行你是忘得一干二净,你怕是想再多说几句,让本王变得和襄郎一样不受陛下喜欢你可就满足了!”
“殿下!殿下奴不敢!”瞧着徐知闲已是动怒不已,天行这才噗通一声跪下,啪啪打了自己两耳光子来认错。
徐知闲瞪了他一眼,这才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