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出个陌生女子,站在门口试图与自己儿子攀谈,若不是自己发现得早,说定又被骗走了!也不知这几日是怎么回事,向来安全的院子,总有些陌生的面孔出现,李釉心在心里转了几转,想起来令华卿昨夜人事不省,口吐鲜血,至凌晨才堪堪止住,说不定和这些陌生人都有关系!
“大姐你误会了......”章万安无奈,但令华卿昨夜是从这里走进去的,想必面前的人定然是认识他的,此番只好发自肺腑地说:“昨夜,我一个久未谋面的朋友入了你家院子,他身受重伤,我多年未与他相认,昨夜才再度重逢,故而今日冒昧前来,只是想问一句,他可好?”
“你如何得知他身受重伤?!”李釉心一惊,看样子面前人大概知道自家先生是被谁伤成那样的,便急急问道:“你可见着了他被谁伤的?!”
李釉心的话让章万安几乎笃定,令华卿一定不好,情急之下,连忙道:“可否让我进去看一看他?说不定我能救他!”
然而李釉心却立即警觉起来:“你究竟是谁?!”
“母亲,你就让这个姐姐去看看父亲吧,说不定这个姐姐能救父亲!”一边的铭恩懵懂抬起来,看向李釉心,然而李釉心也只是紧紧将他搂进怀里,示意他莫要插话。
“父亲?”章万安心里一堵,连忙看向铭恩:“他是你父亲?”
铭恩只是怯怯地点了点头,章万安的眼神里已然有了不可描述的震惊,这震惊在铭恩一个小小的孩子眼中,化作犹如吃人的戾气,吓得不自觉朝李釉心怀里缩了缩。
原来华卿已经成亲了......
原来他孩子都这么大了....
原来他真的忘记了自己,也忘记了杜诗阳,更忘记了一切过往,所以他才会安静地在此地生活,娶妻生子,淡然隐居....
原来他真的.....真的....成亲了.....
强烈的震撼,令自己几乎昏聩,稳住心中的哀伤,章万安认认真真打量了一番面前的村妇,那张还算好看的面庞,藏着岁月的沧桑,可浑身上下村妇的气质,哪一点配的上那绝代风华的令华卿啊.....
可时间何曾对令华卿友善过呢?他本是高高在上的一国三皇子,却因为母亲受家族连累故而在冷宫成长,亡国后又随侍女颠沛流离,虽被兴赭帮资助,却也被兴赭帮利用,好不容挣脱了他们的控制,却又落入女帝的摆布之中,在宫中受尽委屈,直至最后,唯一能给他一些抚慰的杜诗阳,亦给了他生命中最后的一击.....自己虽然是将他救出来的人,可是他早已历经人世疾苦,便就在这旮沓角落,忘却过往记忆,娶一个平凡村妇,生一个孩子,又有什么不可以理解的呢??人间从未善待过他,难道他还会挑挑拣拣,或照着杜诗阳的样貌,去寻一个如意女子么?
短短时间,章万安将令华卿悲苦的上半生在脑海中重现了一遍,最后只得嘲讽着自己,有什么资格去生气他已经娶妻生子的事实......
“喂!!”李釉心见此女子脸色哀戚,又言语可疑,愣了许久又喊不动,只得不耐烦唤着她:“你是真的看到有人伤了我家先生么?”
“你家先生......”章万安喃喃着这个称呼,是啊,赭琉地带,女子尊称夫君为先生的,亦不是没有,这女子,真的是他的妻子。
“哦,没有,”章万安恍然回过神,突然觉得再进去看他,似乎有些不妥了,只得克制住内心的慌乱,又问道:“原来多年不见,他已经是你家先生了.....在下想问一问,他可还好?”
“昏着呢,”李釉心皱着眉头,她并没有得到令华卿是被谁打伤的答案,故而有些失望。
“若你家先生醒来,烦请告诉他一声,此地不宜久留,若方便离去,便换个地方去住,离赭琉越远越好!”
章万安只能匆匆留下这句话,一转身,已是泪流满面。
华卿啊,我终究是来晚了了.......
(三)
令华卿醒来时,已经是酉时了。
莫白等人心疼万分,齐齐围着榻侧,生怕他再有个意外。
幸而令华卿除了咳嗽颇为严重,毒发已去,此番只是喘息艰难罢了。
众人不便问令华卿为何会深夜被人伤至如此,但李釉心却将章万安寻来一事,如实禀告了令华卿。
令华卿细细听着,知道是章万安找上门来了。许久,摸了摸一直安安静静坐在榻侧的铭恩,温柔问道:“铭恩,你跟父亲说一说,你今日见到的那个姐姐,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