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自己还是接住了他。
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她都要带他回去,回到那个他们曾一起共度了近四年的北华皇宫,这几乎成了杜诗阳的执念。
“闻喜!!找大夫!!!”杜诗阳一咬牙,将人打横抱起,他远比自己高出许多,可事实上,他却远远轻于自己,仿若一手的重量,已和他破碎的躯体没有关系,抱在手上的,仅仅只是他残存于这世界上的一缕充满着不甘心的魂魄。
“陛下!!”身后传来釉心几乎哀求的声音,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进入官驿,女帝陛下 厌恨一切令华卿身边与他交往密切的女子,故而此时此刻,她亦只能不管不顾提醒着:“元胡熬汁服下,川楝子磨碎了用酒再冲服,可以止痛....”
可那一群贵胄,无人理会于她。
釉心第一次觉得浑身无力,似乎觉得面前的一切,随着莫白的离去,亦要跟着失去了。
“母亲,父亲会死么?”铭恩抹了一把眼泪,今日的一切,让这个小小的孩子骤然明白,他的父亲,这个叫令华卿的男子,好像以后不会属于他了。
“父亲不会死,”李釉心擦了擦眼泪,看向众人消失在官驿之中,勉强安慰道:“父亲还会回来的,莫爷爷还未下葬......”
说罢,李釉心看了看尽欢,他亦无声哭成了一个泪人。
“回去吧,”李釉心坚定地对着身后众人说:“莫叔会保佑先生无事,先生还会回来的。”
随即,领着众人默默转身,朝君山园行去。
(三)
然而,令众人并未想到的是,待大家回到君山园,莫白的遗体却早被朝廷的人抬走了。两名守在君山园的家仆一把眼泪一把鼻涕道来:“朝廷的人说莫叔是罪人,要把他的遗体带走,悬挂在菜市口,让天下人都看清楚,谋逆之人的下场.......”
尽欢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当即浑身涌起一股怒火,随即冲进令华卿的屋子,取了他的剑,便要朝赭琉县府跑去,却在最后关头,被李釉心死死拉住。
“釉心姐!!!你别拉着我!!!他们欺人太甚!!!”尽欢咆哮着:“而今公子病重已被他们带走,莫叔自尽也被他们带走,这君山园里,若我不豁出去和他们拼了,我们说不定日后也就要散了!!”
“不要!!”李釉心满脸泪痕,用尽力气将他手里的剑拔下,又众目睽睽之下,将人拉到院外,颤抖着从怀中取出一块绢布,递给尽欢。
那是莫白留给李釉心的遗嘱,除了那份按照令华卿先前要求,在京华城购置的一份房产的地契,还有的,便是这份写满了他莫白自戕原由的遗嘱。
字字句句,写满了自己以个人原由寻找女帝杜诗阳,将一切罪责揽于自己身上的事实,只为了公子不被这天下之人悠悠众口诛杀,亦为了全城赭琉人之周全。
泪水犹如开了闸般倾泻而下,没想到,直到最后,是莫白用一人之命,护住了所有人。
“我要与公子说清这真相!!!莫叔是冤枉的!!”尽欢怒吼着。
“万万不能!!!”李釉心怒道:“这份遗嘱,是莫叔千叮咛万嘱咐,要你我用命藏好的,万万不能给公子看到!否则莫叔的死,就没有任何价值了!!但这份遗书,我们定然要藏好,日后若女帝反悔,强权于赭琉城子民,便将此书交给公子......尽欢,公子的身体已经每况愈下,我的医术是救不了他的,只有让女帝将他带回宫去,他或许才有命继续活下去......莫书了却他的牵挂事,也为了他日后能在宫中不受诟病地安然活着,才做出了这种举动.....”
“可朝廷为何要带走他的遗体,悬挂于菜市口.......”
“尽欢!!莫书是写了罪几书的人啊!!每一条罪状都是祸国殃民,朝廷若不带走他的遗体,将他悬挂示众,又怎能坐实这一切呢?!公子又怎能清白出来呢.....”李釉心揩着眼泪:“我们收拾收拾.....过几日莫叔被....被悬挂示众....我们....去为他送行.......”
“可公子呢.....公子怎么办.....”
“公子不会知道莫叔被悬挂.......”李釉心心酸道:“女帝会尽快带他回京华城,你我也要收拾好东西,尽快搬离此处,去京华城住......莫叔给了我一份名单,要带走这君山园20个人,你我均在内。”
“为何?!为何我们要搬离此处?!”
“莫叔死了,公子被女帝带回京华城入宫,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