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顿住,刚要破口大骂,却见门口站着的人是叶楚悦,吓得屁滚尿流,嘴巴子合不拢。
“殿丶殿下您怎么来了。”
叶楚悦犀利,红唇轻启,“出去。”
领头的几个微怔,后偷摸着相视一笑。
“殿下这是要自个儿来呢。”
待众人离去,叶楚悦暗舒口气,为段南箫解开铁链,拿出一瓶金疮药,落向他背后血肉模糊伤口。
指尖刚伸出上药,他却猛地偏头,冷白如玉的脸庞尽是孤傲,额前一缕碎发随风飘扬,添几分脆弱。
“殿下身子金贵,到此等腌臜之地怕是有损身份。”
她早就下令处罚他,如今惺惺作态为他出头,也不知演给谁看。
叶楚悦动作未停,转而将药上在背部伤口,丝丝凉凉的药力,缓缓渗入皮肉,蔓延全身,她指尖在周围轻打圈。
段南箫皱眉嘶一声,身子一抖:“你莫要……”
“你什么你,本宫赏的好好受着。”
她倒是佩服他的耐性,都要被人骑头上当马使了,还是一声不吭,当真能成大事。
叶楚悦嘴上叨得凶,力度却无比轻柔,仿若在抚揉一只绵羊。
几缕光顺墨发落至她胸前,略微上挑的眉眼轻垂,眼眶发黑,宽松衣袍衬得她身形愈发消瘦。
段南箫心底闪过一丝怪异,微微拧住衣角。
彼时,翠桃忽记起今日宫中徐公公会来府上探望,敲门提醒。
“殿下,宫里来人了。”
叶楚悦褪去外罩衣袍,披盖在段南箫腰间,方才起身。
刚打开门,不远处便传来道尖细男声,一太监甩拂尘疾步而来,素衣傍身,头戴黑色巾帽,面容略显消瘦。
眉宇间透露着一股子精明,正是徐元盛。
他瞅一眼门内,身子朝前微倾,“杂家奉圣上旨意送来些汤药补品,陛下今早还念叨您,不知公主可否入宫报喜。”
叶楚悦转身合上门,笑颜苍白,“若非身子欠佳,儿臣万不会拂了父皇一片苦心,可……”
彼时,门内传来几声急促咳嗽。
徐元盛蹙眉,皱巴的眼角眯成一条线。
不等他发话,叶楚悦双肩霍然耸立,也止不住跟着咳起来,翠桃忙用手帕替她擦嘴。
一股刺鼻腥味荡开,白帕落下点点红梅。
“说来也怪,本宫途经蛮荒之地时,那讨饭丐人个个生得骨瘦如柴,脸上长满红斑。”叶楚悦捂嘴,泛着恶心继续道,“不知为何,胸口这会闷得慌。”
说着说着,她擡手要翠桃去取痰盂。
额头渗出冷汗,身体前倾,肩膀随胃部的痉挛不停颤抖。
仿若下一瞬,腹中之物便要倾泻而出。
徐元盛后退半步,脑海蓦地闪过去年那位犯疾疫的萧美人,染病时与今日所见分毫不差,当即腿就软了。
“杂家这就回宫覆命。”
他奉旨试探是不错,但也没说要把自个命搭进去。
见他转身欲走,叶楚悦扯嗓子忙道:“翠桃,还不快送徐公公,这天寒地冻地来府里一趟。”
“不容易。”
“谢殿下好意。”徐元盛边快走边回头望了眼后背紧跟的翠桃,嗐了声甩甩拂尘,“莫送了莫送了。”
宫人散作鸟雀,叶楚悦吩咐下人把木箱都擡去仓库,忽记起一事。
“备马车,本公主要出趟门。”
翠桃一听那还得了,“万万不可啊殿下,太医吩咐您的身子要静养,已是气血两亏,切不可再受风寒。”
云杉听到动静,也是急急赶来,两人跪在她跟前,怯生生挡住去路。
“本宫要如何,岂容尔等置喙?!”叶楚悦一踹痰盂,飞出老远。
两人见她气势汹汹,好似方才那个虚声泄气的九殿下不覆存在,抖着身子退下。
门外对话尽收耳中,段南箫冷笑一声,瞳色由浅转深,一把扯开背后大髦,摔在地上,冷风立马窜上脊背。
呵,他倒是不知她使得这般好手段。
朱雀街青石板路上铺满枯枝落叶,两旁的梧桐树投下斑驳阴影。微风拂过,缕缕木香夹带冷意,丝丝入鼻。
犊车行至一处飞檐翘角的建筑。
此处朱门黛瓦,门前摆放几株清香木,铁铺牌匾迷蒙刻“乔氏铁铺”四个大字,锈迹斑斑,有一半约莫被昨夜大雪隐了去。
只听得一声啷当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