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图谋
隔天早上7:08,梁句北拐入小巷,文敬在和档口老板聊天。
他是一个人来的。
梁句北和老板道了句早安,问:“单车他们呢?”
不问还好。
一问,某人一点就着。
喂喂!昨天那些人又没帮你,怎么好意思来蹭吃蹭喝?
“梁句北,你要请的对象在这里。”炸毛的文姓狐狸正过梁句北张望的头,意思是无关紧要的人不会,也没有必要出现。
朝阳初升。
被拉长的面粉下锅,经过热油的高温试炼,逐渐形成脆硬外壳。在老板拿捏得当的筷子推压下,金黄色的油条成形丶出锅。
小巷里香气弥漫,几个熟客踩着点进来,买完就走,也有些人倚着墙边吃。
文敬点了一碗粥。
梁句北付了两根油条和五粒麻球的钱。
老板分装好,意有所指瞧了一眼文敬,似乎在感叹小夥子长得人模人样,也来过不少次了,怎么追人手段这么差,约人出来还吃软饭?
被鄙视的文敬被梁句北拎着的食物吸引,完全没接收到老板的暗示眼色。
油条是文敬的,麻球是梁句北的。
两人靠着墙,文敬把油条撕成小块,丢进粥里泡软。梁句北一手拎着装有麻球的塑料袋,一手按着手机。
文敬顶天立地,才不会承认偷看。他只是很小心地把眼神移到梁句北的手机屏幕上,并庆幸梁句北贴的不是什么磨砂防窥膜。
屏幕显示,任千颐在凌晨两点回应了梁句北的零食贿赂。
m-r-cl-:不用。
得。
这人又头铁去招惹不痛快了。
任千颐就不是一天两天能融化的冰山。
你梁句北进一步,她任千颐退三步。
怎么就不能学着放慢……
算了,讲多无谓。梁句北也是为了任务。
“不趁热吃?”文敬用手肘推了推她。
梁句北化悲愤为力量,暴风式吃起麻球。
小巷里的食客多是上班族,文敬经常带着兄弟光顾,一群人皆是学生打扮,很容易就混了眼熟。今儿个不见他的兄弟,反而多了个脸生的少年。
食客们揶揄:“小年轻谈恋爱了?”
“你小子好出息啊。”
还有个姐姐向她男友邀功道:“我就说他喜欢的一定不是高冷型的!”
“她们好登对!”
梁句北原本就在狼吞虎咽,听到这话忙吞下麻球。“我跟他是普通同学,没有恋爱。”
食客们笑了,挤眉弄眼道:“懂懂懂。普通同学,相亲相爱的那种嘛。”
压根就不懂吧!
梁句北扫了一眼“好出息”的文敬。
也许是家境优渥,光看文敬身形,他身上的松弛感比同龄人明显,有种天塌下来都能平静面对,甚至不在乎的游刃有馀。可当看清他的正脸,会发现他脸部线条偏柔和,瞳色很深,笑起来时笑意鲜少达眼底,透着不强烈却也不掩饰的几许郁晦,不说话的时候尤其显得心事重重。
梁句北第一次注意到文敬是在高一下学期的食堂。当时的他已经是北中明星,和朋友一边吃饭一边聊游戏,跟普通高中男生没分别,顶多就是长得过分好看,不过认真说起来,按梁句北的审美还得是他兄弟晏如州好看点。
文敬吃完饭,一个人端起餐盘走。他不交谈的时候,整个人就从放松模式,切换到忧郁模式。
如果要将人分为四季,梁句北觉得文敬特别适合冬天。就连造型梁句北都想好了,一件藏蓝色长大衣配浅灰色围巾,当他走上大街,雪花纷纷落在他头顶。
充满了易碎感。
而梁句北自认是英语课本俗谚上,那头闯入瓷器店的母牛——粗心丶莽撞丶一不留神就会把别人的琉璃心撞个稀巴烂。[1]
肯定了内心所想,她对食客们说:“我,不敢图谋。”
闻言文敬看了看“好登对”的梁句北。
或许是小时候,梁句北的母父给过她足够的关爱,让她度过还算快乐的童年,她身上的少年感很重,举手投足之间利落丶灵敏,像放学后在城市里跑酷滑板的乘风骄子,从来明确脚下的路,清楚心中想要什么。可自从一年前她的母父关系破裂后,这件事对她的打击应该不小,本来肆意而随性的她,似是遇到一层稀薄但久驱不散的雾,眉眼依然英气,却始终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