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结尾
任千颐结束表演后,下一位是傅棠玉,她的表演是《我与狮子》。
一阵熟悉的舞狮伴奏悠扬传入耳中,傅棠玉举着威风凛凛的黄色狮子头,身穿同色系连体服,英姿焕发地出场。
她沈稳矫健地控制着身体,时而抖狮头的毛,时而欢蹦乱跳,将祥狮神态模仿得惟妙惟肖。每一次,傅棠玉的动作都能准确对上鼓点,让观众看得舒畅愉快。
这是要经过无数次练习才能达到的水平。
梁句北和北中的很多人都没见过傅班长的这一面,不由感到惊奇。
唯有坐在第一排,被北中生调侃为“冰块王子”的晏如州,难以掩饰笑意,凝思专注地望着台上的狮子,胸腔里满是心动的喜悦。
这不是他第一次看傅棠玉舞狮。早在很久以前,在北鄄武术醒狮团的院子里,他就知道傅棠玉罕为人知的这一面:英武丶从容丶意气风发丶充满生命力。
毛茸茸的狮子在台上翻滚挠痒,台下观众笑声连连,大呼猛兽卖萌最是可爱。最后,傅棠玉迈着麒麟步来到舞台正中,高高举起狮头,吐出一副手写对联——
年今翩翩少年年少,来日娓娓道来来道。
现场掌声雷动,晏如州率先起立,后面的观众也跟着起身,场面壮观。
傅棠玉摘下狮头,谦逊地接受所有赞美。这世上只有她知道,究竟要付出多少时间丶努力和臭汗,才能让坚持传男不传女的老团长点头接纳,“允许”她在被男性主导的院子里观摩学习,跟着狮团奔赴共司年会丶惛宴酒席丶开业活动等等,却永远得不到上场的机会。[1]
狮子会受伤,但她不会屈服。
从今天开始,勇敢的狮子将走出阴暗的森林,以赤诚之心走入陌生之地,脚下步履未停。
*
《会有一束光》现场,主持人宣布傅棠玉表演期间筹得的善款,是当前第二高,排在任千颐后面。
宣布间隙,文敬忽然出现在梁句北身边,交给她已经解锁的手机。
“可以帮我录视频吗?”
梁句北双手接过。“当然可以。”
主持人念到文敬的名字:“下面,我们有请高二三班的文敬同学为我们带来——《无题》。有请!”
梁句北替文敬报名时没有填写标题,是工作人员补上的。
文敬深吸一口气,带着吉她走到聚光灯下,坐上孤独的椅子。
全场很安静。
他认识的所有人:坐在第一排的晏如州丶在校门口嗑瓜子看直播的陈青杉和学哥简洋洋丶不知道在哪间门店学习打理家族生意的单澈丶同是表演者的任千颐和傅棠玉丶傅棠玉的好朋友周月年丶很厉害很聪明的学姐应秋丶图书馆遇到的双肩包和贝雷帽丶教过他的老师丶食堂打了十几年饭的阿姨丶警卫处的保安丶课间接水时碰到的熟面孔丶偶尔在路上见到的小学同学——
以及他的母父——
特别是他的母父,都即将听到他的心声,听到他为姐姐写的这首歌。
他不知道唱完后还会被流放到哪个深渊。
有些悲伤注定不死不灭,除非携带悲伤源的患者死亡和毁灭。
文敬蓦然看向观众席,彼时梁句北正举着手机录像。感应到他的目光,梁句北擡起眼眸与他在半空相会,用唇语对他说:“管她的!”
是啊,管她的!
他已经死过两次,第一次在那个雨天,第二次在七月一日。
上台表演一件摧毁了人生的事,无非就像受一次重伤丶吐几口黑血,无论如何都难不过死亡,所以管她的!
文敬垂眼,捏着拨片的手指轻压在弦,说道:“这首歌叫《不是小丽和小明,是文逸和文敬》。”
你听过小丽和小明的故事吗
小丽是姐姐,小明是弟弟
贪吃弟弟想吃冰
懂事姐姐说不行
懊恼弟弟发脾气
无奈姐姐点头应
姐姐弟弟牵着手
大雨倾盆雪糕掉
弟弟独离巴士站
雷电劈落姐姐倒
小孩要听大人话
未经许可不能做
弟弟任性害姐亡
你可千万别学他
文敬唱完了第一段。老实说,他非常非常难受,可他无法退缩。
你听过小丽和小明的故事吗
小丽是姐姐,小明是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