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的口头禅丶发表的言论丶下意识做的动作丶喜爱的电影类型等：未必正确，但存在。

比如时间，比如数据，也比如——

记忆。

文敬不再继续有关感知的讨论：“我们该回去了，还有什么需要我们做吗？”

“加快速度接近任千颐。”企鹅鬼道：“只有真正和她交心，你们才能获得更多线索。也只有这样，你们才有机会在出事那天陪着她，或推断出她最有可能去的地方丶遇到的人。”

沙盒合同工齐声回应：“知道了。”

企鹅鬼打出一个响指，她们骤然陷入一片漆黑。再睁眼时，已各自回到原点，世界再次川流不息起来。

时间显示3月31日23:59:59。

这注定是一个难眠夜。

和妈妈梁耀琦吵架丶亲眼见证整个世界暂停又恢覆丶去地狱汇报工作丶目睹企鹅鬼施展超能力丶任务进展缓慢……

可梁句北的内心有一丝庆幸。

庆幸她回来了，庆幸一切还有时间。

她当下就给梁耀琦打电话道歉，并调好闹钟，打算等妈妈下班回家后再当面表达歉意。

文敬说得对。

这个世界是假的，但妈妈，她的爱是真的。

*

鼎江边的别墅区。

依然安静的房子里，文敬难以言喻此刻的欢欣。

梁句北留下了！她选择留下！

他从衣柜拿出外套，不住动作一止。

很晚了，不应该在深夜打扰任何人。

一颗心脏怦怦跳得剧烈，他似乎明白背后原因，却不肯再去细想和深究。

他不愿停下，不愿再有一秒的空隙让他去思考。

边套上外套，边下楼呼叫司机泰叔。

夜阑人静，万家灯火。

他只有一个地方要去。

他要去见她。

*

还没睡的梁句北收到了一条微信。

jing：睡了没？

下一秒。

jing：我看到你灯还亮着。

梁句北一顿，略带狐疑走到天台，果不其然，看到文敬站在楼下。

像古早爱情电影中，大半夜不睡觉，扛着一台音箱丶盼望女主角露面的男主角。

你怎么在这？是她应该问的，她没有。

电影下一幕，男主角播放起音乐，深情款款地唱起情歌。

——文敬拨通了梁句北的电话。

她迎着他的目光按下了接听键。

他听见话筒那端她的呼吸起伏。

接通之后，是长久的沈默。

他有话要说，她耐心等候。

好像，都希望时间慢一些。

久久，文敬的声音通过电流传来：“我有一个很蠢的想法。”

“多蠢？”

“很蠢……”但不知为何，“我很想告诉你。”

晚风凉爽，梁句北倚着栏杆，心底有海浪拍打沙滩。

是什么？

她要问吗？

为什么她有点不自在？

路灯晕染橙黄的光，夜色浓厚如墨。

文敬仰视着天台上默不作声的梁句北，这一刻，纵使理智回笼，思考趁虚而入，他选择屈服本心丶归降欲望。

已经不会有更糟的事了，比如尊重她的死志。

已经不会有更好的事了，比如可能与她一起活下去。

他的目光坦荡而直接：

“无论你的未来包含多少时间，在所有那些时间里，我希望你非常快乐。

“假如你不快乐，告诉我。

“我来想办法。”

梁句北缩了缩手指，眼睛发痒，四两拨千斤：“可我笑点超高。”

“哈哈哈哈哈，好啊。”

她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文敬的笑声融入风中，化为浅浅海浪声。

梁句北不由自主望向月亮，嘴角轻轻上扬。

*

两天后。

北中的小花园里，文敬打包了早点，和梁句北坐在石凳上吃。

梁句北喝了一口豆浆：“我想到怎么和猞猁增进关系，并进一步了解林夜和初中学妹们了。”

“你好像在写论文。”

“六个字。”梁句北举起六根手指，每蹦出一个字就放下一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