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仇旧恨
自从那天上课发现梁句北古古怪怪,周月年就特别想和她玩到一块,但家里安排的编程补习紧得要死丶难得要命,激起了周月年的征服欲,所以没时间经常找梁句北玩。
但这一个月,她丶梁句北丶傅棠玉和任千颐下课时会一起拼桌吃饭,友情突飞猛进,恰好弥补了课外的缺失。
至少编程和梁句北的事之间,有一个能起到安慰作用。
厨房的中岛餐桌边,周月年开口:“先说好,我没有故意偷听你和学妹的对话。”
梁句北效仿之:“先说好,我问她们是有苦衷的,不能告诉你。”
周月年眯起眼,凑到梁句北跟前,仔细观察起来:“你要做坏事吗?”
梁句北问心无愧:“不做。”
“会害人吗?”
“不会。”
“敢不敢发誓?”
梁句北举起三根手指,面容严肃:“我,梁句北,对着灯火发誓,绝不做坏事,也不害人,一切是为了不能宣之于口的苦衷。”
梁句北的眼神丶微表情和动作看不出撒谎迹象。周月年正回身子,权衡了一会儿,决定信任梁句北。“那我说了。”
梁句北情不自禁腹诽:周月年啊周月年,我真想把你推荐给企鹅鬼,你才是最适合调查此案的人!
转念一想,不对。只有死了才可能见到企鹅鬼,算了,那福如东海丶寿比南山的周月年不合适。
周月年开始分享知道的信息:“我有个堂妹也是初二的,品行端正,诚实也刻苦,所以我相信她说的话,至于你信不信,选择权在你。她告诉我初二近来有个传言,说十七班有几个……”
“用方言来说,有几个「恰」女孩。
“就是那五个学妹。”
恰,在北鄄话里是“傲慢丶泼辣丶凶巴巴丶不讲理”的意思。整体而言,是贬义词(尽管其原字和含义不全然是贬义)。
梁句北惊讶:“你是说,她们霸凌同学?”
周月年摇头不是,点头不是:“我堂妹说,她们举止乖张丶言语粗鲁,只在班里偶尔发作,班外没有发生过。不过这种情况仅限上个学期,这学期就没有了。”
北中校风纯朴,加上梁句北习惯两耳不闻窗外事,以及三班有“北中义兄文敬”的坐镇,她没听过校园里有霸凌事件。
虽说不能全信周月年和堂妹之言,可梁句北不是天真的人。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即使不是五学妹丶不是初二十七班丶不是北鄄市第一中学,实施霸凌和深受其害者也无处不在。
“你堂妹在十七班?”
“不是,她五班的。”
“十七班的事都传到五班了,没人举报过吗?”
“初中部有两栋新教学楼和一栋旧教学楼。去年年头,初三和初二所有班级就搬到了新教学楼,只剩初二十七班和初一继续在旧教室。旧教学楼的厕所每个月都要坏几次,加上鬼故事与日俱增,大部分学生都选择去远一点的新教室上厕所,对此怨声载道。软磨硬泡了快一年,学校才终于在前两月批下通告,让十七班和初一在六月挪到新教学楼去。”
周月年缓了口气,喝下冰冰凉凉的快乐水:“你想想看,十七班在旧教学楼里,不在初二其她人的雷达内。而通告批准后两个月,我堂妹这几日才听到传言。加上她们五人收敛了许多,要追溯上学期的事谈何容易,更何况举报?”
“堂妹很担心十七班搬来后,她这种「书呆子」会被欺负。我就告诉她,手不释卷不是书呆子!如果有人欺负你,第一时间保护自己丶上报老师和找我!谁也别想欺负我堂妹!”周月年愤愤不平地秀出手臂肌肉,一副要打倒强权的模样。
梁句北若有所思:“你堂妹知道她们霸凌过谁吗?”
“这种孤岛班,只能问回十七班的人。不过,当时不吱声的「雪花们」,事后会愿意发声吗?”周月年唉声叹气:“不管是真是假,幸好这个学期她们转性了。但愿是她们良心发现,跟受害者好好道歉了,也希望受害者早日走出阴影。”
一瓶快乐水见底,周月年翻过瓶盖,看到是“再来一瓶”:“还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我堂妹也会继续和我唠这些,我再捡有用的分享给你。”
“谢谢。”梁句北应和,心里却想,既然知道了,就不能袖手旁观。
传言虚或实,探探便知。
迟来的正义,只要有一人在乎,她就做。
她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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