疚。她已经尽力了,这是谁也想不到的悲剧。
理是这么个理,大脑也告诉风轻闻:你只是见过死者一次。于死者而言,你和一个陌生人全无分别。
可是风轻闻总是抑制不住地想:
是她主动接近死者的。
是她与死者展开对话并送死者回去的。
是她,是她,是她!
爹的!她都已经送她到街口了,为什么不干脆一点送她回家?或许在那几步路,死者就会开口了!
上天曾给她挽救生命的机会。
风轻闻错过了。
“风警官,你多虑了。”
两个月后,当风轻闻拜访任家时,回应她的是死者姐姐,任千颐的这句话。
彼时已经转到北中的任千颐请她到屋外坐。
任千颐感谢风轻闻的关心和责任心,可她恳求风轻闻不要再以“自责”之名过来任家。
风轻闻却不死心。
“我不了解你们家的历史,但任千悉出事后,长期居住在宁涉的你迅速搬回了北鄄。我有理由相信,你也认为她的死并非想象中简单。绝笔信里她提到把日记正本烧了带走,调查组的同事也在案发现场发现了灰烬。一切证据都在告诉我,那堆灰烬就是正本。可我不信,我知道你也不信。
“任千悉这么做只有一个原因:有人会来偷真正的日记本。谁会偷?一个能来你们家做客的人。可能是亲戚丶朋友丶同学丶老师丶邻居丶维修工丶任何提供□□的人员。
“所以她兜了一个大圈,又是准备覆印本,又是在绝笔信说自己烧掉了正本,目的是掩盖真日记的下落。正本里绝对有秘密。我们可以合作找出真相。”
任千颐震撼,风轻闻与她所想如出一辙。
可是,说来心酸,自从二妹出事并读完她的覆印版日记后,任千颐除了梁句北和文敬外谁也不信,哪怕她从未和这两人交谈过。[1]
因此虽然风轻闻看上去是个好人,也能更好地协助调查案子,但碍于二妹没有在日记里提过这位警官,所以任千颐不会信任。
“风警官。”任千颐说:“任千悉,我的二妹妹,死于抑郁自杀,请你不要苛责自己。”
“我不会停止追查,我会——”
“你救不了一个想死的人两次。”任千颐打断:“你救不了,我也救不了。向前看吧。”
风轻闻向前不了一点。
归根究底,她想,都是蛋糕作的祟。
因为蛋糕警官又回到了记忆中的那个早晨。
“这是我最后一次吃无糖海奥蛋糕了。”
“此话何解?”
“我要搬家了,所以谢谢你送我蛋糕。我会很想念这个口味的。”
“你要搬去哪里?”
“芝分。”
“哇,属实有点远,但那里很漂亮。我去过一次,到现在都还记得它的钻石海。”
“风警官,我到了。”
“这里就是吗?”
“是的,再走六十步就到了。”
“那我送到这儿。有事大喊,我会听到的。”
“你会喜欢那些蛋糕的。店员姐姐们的性格是特出了点,但质量没话说。”
“我会好好品尝的。再见小同学。”
“好。”
此刻的风轻闻不会知晓,当她尝到无糖海奥的第一口就会宣布这是她的梦中情糕。
也不会知晓,后来她真的常常光顾那家烘焙店,还和几位店员混成了闺蜜。
更不会知晓,很久以后当另一个世界的她再次遇见一名北中生并向她推荐无糖海奥时,那名北中生正是受了任千悉的委托而来到那个世界。
无糖海盐奥利奥,一个随时可能停售的小众口味。
却因为第一个女子爱吃,其馀两人也就获悉了这个宝藏。
未来的警官和北中生可能会把它推荐给更多人。而这都是源自那一天,警官悠哉闲哉地从副门出来,偶然看到对街站着一个忧心忡忡的女子。
原来一切有迹可循。
那个女子,在计算她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