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初一的男儿在游乐园走失,惊动了北鄄和芝分两地出警。一周后,王某的男儿衣衫褴褛地出现在当天开业的惠洞风景区。经案件主负责人曲咏证实,男童受过侵犯和虐待。作案者是一个外国人,掳走男童数日后,在第七天将他放到惠洞就搭飞机出境,最后的出现位置是西岸三角区。本国警方已和西岸三角区警方达成合作,以求尽快将歹徒缉拿归案……
当年的科技水平不如现在,跨国办案难上加难,西岸三角区的各方势力更是盘根错节,且受害者到底是平安归来,这件案子最终不了了之。
任千悉又翻阅了一些资料:某些恋/童/犯因在童年遭受过侵害,长大后选择侵害的目标多半和自己被侵害的年龄相近。
初一的王錇曾是受害人。
成年的王錇成为了加害初中生的罪犯。
无辜过,但也切实地犯着罪。
任千悉只看事实。
距离上次换卡过了七天,泡完图书馆后,任千悉又去王錇共寓蹲点。
约莫等了两小时,王錇出门,任千悉登门。
换卡。
翻箱倒柜。
试保险箱密码。
一试完关于芝分的数字,外面传来开锁声。
任千悉赶紧爬到床底。
“哒哒,哒哒。”趋近的脚步声。
“咿呀。”卧室门打开。
“咿呀。”卧室门关上。
“哒哒,哒哒,嘎吱。”王錇走了几步,坐到床边。
任千悉屏息静气,一动不动盯着他袜子的纹样。
忽而,一个头颅倒挂着探下。“蠢包!”
任千悉尖叫出声,殴了他左眼,朝另一个方向遁。
王錇掀开床褥,将替天行道者拖出床底,用枕头捂住坚韧顽强者。“我说过很多次别来惹我,敬酒不吃吃罚酒!”
“去死吧!去死吧!你这个恋/童/癖去死!”任千悉手脚并用击打王錇,精准地揭出王錇最避忌的称呼令他恍惚了一瞬,夺门而出客厅,直奔大门。
王錇仗着身高追上,在任千悉握住大门门把前抓住勇于反抗者的头发,掴了一巴掌,接着丑陋地丶狰狞地箍住道破真相者的脖子,“我不是!我不是!你以为我想这样吗!是那贱女人逼我的!那贱女人才是恋/童/癖!说她才是!说她才是!”
“我就要说你,贱男人!恋/童/癖,恋/童/癖,说一百万次你都是恋/童/癖!不只是恋/童/癖,还是偷拍狂!现在甚至想蓄意谋杀,你这个杀人犯!贱男恋/童/癖杀人犯!贱男恋/童/癖杀人犯!贱男……”
王錇抄起烟灰缸,砸向绝不屈服者的左脑,他可鄙的手上都是血。“我杀了你!”
那一刻世界天旋地转,任千悉意识到她将命丧于此。
生理性眼泪迅速淌落。
不能,不能死在客厅!
她一咬牙,蓄尽力气推开他,跌跌撞撞跑回卧室。
至少要把王錇杀人的一幕录下来。
至于如何把存储卡带出去丶死了后王錇会不会发现摄像头并摧毁?管不了那么多了。
杀人必会留下痕迹,任千悉竭力把房间弄得乱糟糟。
王錇进了房间,再一次挥下烟灰缸。
任千悉倒在地上,意识逐渐模糊。
他猥琐的手扭曲地蠕动。“求我!”
而即使声音渐小,她至死不求饶。“当年你就是这么求她的吧?贱男恋/童/癖杀人犯……贱男恋/童/癖杀人犯……贱男恋/童/癖杀人犯……”
“蠢精!”王錇动了手。
任千悉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这并不是任千悉死亡的那一天。
*
再睁开眼时,后脑勺的血停了,伤口被包扎得相当妥善。
整个屋子很黑,王錇坐在最暗的角落里,喃喃自语:“是你逼我的……是那贱女人逼我的……是你逼我的……是那贱女人逼我的……”
任千悉也在喃喃自语,在心里:不要感到羞耻,不要感到羞耻,不要感到羞耻。你无罪,有罪的是男干犯。
男干,因为就是男性干案,因为从来都是男性/性/侵者占据多数。
不要感到羞耻,不要感到羞耻,不要感到羞耻。
可是为什么?眼泪止也止不住。
任千悉想要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想要杀了王錇同归于尽,但她找回了理智,找回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