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梁句北伸冤:“我没骗!我交了十年的供灯费!”
文敬补充:“我作证。只有我在骗人。”
任千颐失笑:“梁句北,那骗我说要「如厕」,实则躲到了外面,这总归是骗了吧?”
沈晓央哈哈大笑:“「如厕」?喂,我也想「解手」,放我出去。”
“先聊再放。”梁句北无视挑衅。“我和文敬没有偷听的嗜好,先去吃圣代了。你俩聊到我满意为止。否则,就算喊「出恭」我也不放你们走。”
沈晓央:“你走了还怎么评判?”
“老天奶在上,你们聊没聊过丶聊得开心与否,都能凭感觉评判。况且,若你们无心要聊,也不会轻易「上当」吧?既然都愿意上我梁句北的当了,就聊两句呗。”
接着是一阵远去的脚步声。
房内的两人对视片刻,各找椅子坐下,玩起了手机。
明明都有手机,就是不摇人来开锁。
任千颐摩挲着长明灯的空白吊牌,耳边回旋着顶楼张阿姨的请求。
——张阿姨:“小姐的性格注定了不会向你开口……她真的很需要和人聊一聊,这件事只有你能帮她。我知道小姐总是和你对立丶任小姐的心不比小姐好受多少丶这个要求显得太自私。但这件事上面,我家小姐……她也一定能帮到任小姐吧?我知道小姐会想帮你的。”
任千颐打破肃静:“沈晓央,她们都想我们聊聊。”
梁句北丶张阿姨……以及任千悉。
“你找到正本了。”沈晓央不按常理出牌,以肯定的语气陈述。
“没有。”
“说谎。”
“没有。”
“说谎!”沈晓央拍桌而起,眼眶湿润。“任千颐,你说谎!”
她愤怒丶恼怨丶惶惑。
任千颐的态度表明了不会告诉她真相。
沈晓央不禁想问:我那位走上绝路的企鹅挚友,你眼中最厉害的虎鲸夥伴被你的姐姐剥夺了真相。这就是成长的代价吗?
眼泪一颗颗滚落。
这个世界永远问不出答案的沈晓央哭了起来,她也只有14岁。
“任千颐,你以己度人,这不母平!我比你想象中强大,我有权知道真相。你不母平,你不母平!”
一个温暖的怀抱裹紧了沈晓央。
正因为她只有14岁。
“沈晓央,别再记挂那些无法得到的和已经失去的。”任千颐引用了自己在《最温暖的人》比赛中,出自妹妹任千悉日记的句子。“长大,它即将到来;过去,你曾经拥有。”
“你所期待的,它会降临;你所怀念的,它不会消失。梳理你的羽毛——心事丶天真和理想;装备你的铠甲——知识丶经验和斗志。”
“带上它们,撑下去,好起来。”任千颐留下转圜的馀地:“我等着我们分出胜负的那一天。”
“胜负?别忘了以前是你先哭的。”
收敛情绪是顶楼大小姐最早学会的本事。
沈晓央镇定地推开任千颐,换成不服气的样子:“你还敢提「羽毛铠甲」?那是千悉唯一的设计,竟然不叫上我就做出来。”
任千颐不置一词,晃了晃长明灯,示意不远处的笔墨纸砚。“这个,谁来写?”
有金刚钻的沈晓央揽下瓷器活。“你字丑。我是书法大赛冠军,我来。”
长明灯被放在桌上,沈晓央把吊牌翻过来,聚精会神写上任千悉的全名和忌日。
运笔灵巧,落笔刚劲,沈晓央确实写得一手好字。
搁笔后,沈晓央拿起一侧的长钩,勾住长明灯顶部的吊钩。
“一起挂上去?”
任千颐点头:“好。”
两人握住长钩,举高。
结果要么力道相左,要么频频偏离屋顶的钩子,好半天才互相适应对方的节奏,通力挂上灯笼。
沈晓央自嘲:“你说,她会看到我们这般手忙脚乱的合作吗?”
任千颐眸中带笑:“她不是早就看到了吗?”
才会把其中一本覆印本交予你。
仿佛在回应这个话题,任千悉的灯与其她的灯轻轻碰出脆响,豁亮整个房间。
灯盏摇曳,吊牌飘舞。
任千颐由衷道:“沈晓央,其实我无时无刻不在感激你。”
“你和我们一样思念她,她就不只是幻想。你是她存在过的证明。”
房门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