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林夜的问题:“那你反抗了吗?”
“嗯,我在反抗。”
任千颐娓娓道来。
“我反抗所有无端的阻挠丶恶意的阻滞丶蓄谋的阻断。我反抗所有阻止我遵从本愿的人,的事,的物。我反抗包括我在内的所有阻碍。从今以后我想要什么,我争取什么。什么阻挡我,我斗赢什么。”
她倦色尽褪,只有一股势如破竹的劲。
“我要撕碎羞耻丶捅穿欺骗丶捣毁不正,活着走出血淋淋的荆棘地。如果做不到,那我吞剥羞耻丶分食欺骗丶内融不正,化成绞死有罪者的荆棘地。”
任千颐站到林夜面前。她的发小是她的照妖镜,能映出她的过错,也能让她直面曾经做错的自己。
“林夜,对不起,我不是一个好朋友。我们可以不做朋友,至少不要是仇人。”
她递出右手,释放和解的信号。
林夜参透不了任千颐大段大段的道理,只感到迷茫丶怪异丶蹊跷。可最后一句,她听懂了,内心倏地一跳,混杂着失落和企盼。
“争取它,任千颐。”林夜垂眸看她,似鼓舞似挑唆。“你想要什么,你争取什么。你在争取什么?”
“我想和你握手言欢,不止是握手言欢。我想和你做回朋友,无话不谈,胜过金兰。我想和你一起挖出时间胶囊。我想修覆这段破损的关系。我想成为一个值得的朋友。这一刻,我选择你,我选择友情。如果这份友谊在你心中也有一点捡起的希望,我争取它。林夜,我接受你任何一种选择。”
“给我倒一杯水。”
不管任千颐的纳罕,林夜催促:“快去。”
待任千颐盛着一杯温水回来,林夜神速地拿起杯子,于空中举高,仰头,一饮而尽。
“握手言欢,做回朋友,无话不谈,胜过金兰。我们做回朋友,其她的顺其自然吧。”
释怀的林夜回握对方的手。
任千颐抓住她的手掌,久久不放。“那么周一下午五点,我在那棵柳树等你。你可以随心所欲地迟到,我有耐心,我可以一直等。”
“周一?那不是明天吗?”
平日里最爱阴阳怪气的林夜说到一半就打住。才刚和好,不宜把话说得太重,然而下一句依旧展露天性:“任千颐,让你争取,没让你玩命。”
两人重归于好不久,关系不可能瞬间回到最初。在尴尬多于熟稔的情况下,一笑置之是最好的做法。
但任千颐如释重负,听凭心中所想,毫无保留道:“初三的我们已经等了两年。我要将她们浪费掉的时间争取回来,每一秒都争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