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濡湿了纸背。
恪尽职守的傅棠玉慨叹一声,敛起那沓题卡尸体送入垃圾桶埋葬,回到座位凑近还未答题的丶正在帮忙整理桌面的晏如州:“所以,你最喜欢的动物是?”
“我可以说我第二喜欢的动物吗?”
很奇怪的要求。
也是晏如州至今说过最长的一句话。
傅班长务求每份工作都有始有终:“可以。”
“大雁。”
“为什么?”傅棠玉真心好奇。她原以为会是体型庞大或攻击力强的动物。[1]
“因为——”晏如州靠近了些,几乎能数清傅棠玉有多少根睫毛。原谅他来不及数,只能将这短短的时间用来记住她瞳孔里装着他的样子。
他止乎礼,“大雁对爱情忠贞不渝。”
*
二楼的草坪绿白相间,烤肉师煽动炭火熏烤肉类,热气腾腾的烟雾四散空中,夹着辣椒粉丶孜然粉的香气飘逸,垂涎欲滴。
那匹栗色马被拴在楼下的大树吧台边。姜煦说,她只是来拿酒的,想不到还赠送红白玫瑰大战的戏票。
梁句北告诉姜煦,酒是那个穿得五颜六色的男同学买的,还嘀咕了一句“他的衣服没有红色”。
姜煦逗她:“那你让他穿你的衣服。”
梁句北的卫衣是红棕色的,偏红。文敬穿上就是如假包换的红玫瑰。
老虎摇摇头,“他穿的这件就很好。”
草坪有一对情侣倚着栏杆拍照,笑得甜蜜。
姜煦煞风景地说:“梁小姐,方才我说的话有一点不对,请允许我作出更正。不论你在什么年龄段,年轻或年长,都不用急着做决定。合适的人比合适的时间更重要。以上是我的见解,但愿不会显得我在倚老卖老。将来你也会悟出你认同的道理,并在值得的对象需要时传授给她,那时我应该不在了,但我知道你会说得比我动听。”
梁句北深受启发。姜煦55岁,头上有年华庇佑的白发,脸上有春秋守护的皱纹,是妈妈梁耀琦到不了的年纪。
心里有太多太多的缺憾,梁句北勇敢地问出口。
“姜女士,我可以抱抱你吗?”
姜煦温柔一笑,探身抱住了她。
原来当你询问可不可以拥抱对方,而对方先拥抱了你,是这么踏实的感觉。
濯邑山的姜煦代替妈妈拥抱了梁句北。
高铁站的梁句北代替姐姐拥抱了任千悉。
“……我当时真的很感动,浑身充满了力量,好想好想这个故事得到圆满,反派就地正法!”
落日熔金,还在下雪的濯邑山积了至少20cm的雪。梁句北站在先前那对情侣拍照的位置,向文敬描述姜煦的拥抱。
“泽塔,我决定了,我们不止要救下任千颐,也一定丶一定要拿到王錇的犯罪证据,为任千悉讨回公道!一定要!”
“遵命,约塔队长。”
梁句北有一瞬的恍惚。他叫她什么?约塔?
他第一次叫她约塔。
梁句北望向文敬,耳际遥遥响起两段不久前的对话。
第一个。
陈青杉最终爆出了文敬毛衣的由来,堵得dylan哑口无言,方承适只是沈默丶沈默丶再沈默。
午后dylan等人要转场,同车的方承适想道别,可那时的梁句北顾着和姜煦畅谈,不便打扰的方承适黯然作罢。套用情敌一句话,来日方长,他和梁句北是对门,近水楼台先得月,绝不轻易言败。
听说毛衣由来的姜煦兴致勃勃地问了梁句北,梁句北问号脸,她竟然是这样的姜煦?
“很震惊吗?老阿姨不可以有八卦之心?”姜煦一副姨母笑:“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你更喜欢红玫瑰?”
梁句北摇了摇头。说不出所以然,只是觉得不准确。
第二个。
周月年说的,梁句北,你也完了。
初时梁句北不明白,而今她懂了。
皓白雪地里,那些恰如其分的渲染将文敬勾画得活色生香,皎皎动人。
梁句北承认,她的眼睛曾不止一次越过所有事物去寻他。
因为好看。
不仅仅是好看。
文敬叫她“约塔”那刻,一切清晰起来。
梁句北的确完了。
答案是她只喜欢红玫瑰。
*
就像没有人能知道哪一天你才会找到与自我和解的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