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了异空间。
梁句北至今记得当时的感受:她偏离了轨道。
她曾坚信那股拽她的力量来自企鹅鬼,现在看来根本不是![1]
如果任千悉可以随便拽一个人来异空间,那为什么不拽此刻正在下沈的任千颐?
答案昭然若揭。
任千颐的的确确已经死了,而死人一定会按照既定轨道下沈到门之境。
强大如任千悉也不能干扰这个进程。
她做不到。她无法劫走任何人。
拽她们的力量来自更讳莫如深的存在。
来自——
法则。
梁句北的心又起了一阵钝痛,是天台上暴露过的杀意!它就是法则!
推断进行到这里理应停止。
但梁句北阻止不了已经发散的思维,不受控地钻入那堆谜团寻找最终答案。
这一刻,她洞彻了事情的本质,大量信息涌入脑海,一颗人类脑袋超负荷运行,双眼翻到后面,眼白四周出现裂纹,大口大口的鲜血喷出,一发不可收拾。
一旁的文敬焦心如焚,摇晃梁句北:“醒啊,梁句北!不管你是谁,滚出去!滚出梁句北的身体!醒啊,梁句北!”
深陷谜团的梁句北听不到任何叫唤,只是觉得极其快乐。
偏离了轨道的她和文敬,代表着一种可能。
她们没有死。
从来都没有死。
可是法则,不对的。
太快乐是不对的。
失去了至亲和挚爱的我们,从今以后,所有快乐都会伴随悲伤。
这是悲伤的重量。
它在我们想要和那些逝者分享她们没吃过的美食的瞬间。没看过的风景的瞬间。没玩过的游戏的瞬间。
它在我们想要听那些逝者会怎么评价我们最近做的事的瞬间。是批评?称赞?嘲笑?鼓励?失望?骄傲?
它在我们想念那些逝者的每个瞬间。
这是失亲以后的快乐,它永远夹带悲伤。
它很正常,我接受它。
我接受这样的快乐。
只有也会感受到悲伤,我才敢让自己快乐。
很难过很痛苦,或许还有人觉得不应该,但我接受它。
所以法则,你该让我走了。
谢谢你让我知道,我和文敬都没有浪费掉这一个机会。
生命仅有一次,如此难得。
我该去拯救世界了!
——梁句北猛地将自己的脑袋摔在地上,借由这一摔甩掉了所有想法,夺回理智。
文敬惊魂未定地抱住她。
梁句北摸了摸他的头,表示自己没事。
她看向阎珞望:“阎王大人,无意冒犯,但我们不能跟你走。放开任千悉,让她送我们回去。”
我们还不属于地府。
不是她想当谜语人,是这话说不了太多,否则那杀意又磨刀霍霍地来了。
阎珞望:“休得放肆!你们阳寿已尽,进入地府实乃天经地义。别被任千悉迷惑,想着回去救另一个已死的人。任千颐已经死了。你们不在沙盒,在现实。那种有违大道的命运,荒谬罢了!”
梁句北:“可是你怎么知道呢?”
“什么?”
“阎王大人,你敢不敢跟我赌,赌我和文敬能不能扭转任千颐的死。”
梁句北穿着防护罩,一边说,一边走近诛杀阵。
“就拿你的「有违大道」来赌好了。
“如果我们回去现实是有违大道,那我们注定会在这里失败,所有挣扎都是徒劳无功。
“倘若留在这里才是有违大道呢?那我们做的一切丶任千悉做的一切丶沙盒的一切,就都有意义。
“若你赌赢,我愿以百生百世无法投胎的代价,做你地府的一块砖。
“若我赌赢,我恳求阎王两件事。第一件,让我的母亲梁耀琦投胎到我的肚子。
“第二件,下辈子,让我的沙盒母亲梁耀琦投胎到我的肚子。”
阎珞望无语的内心:……你还跟我安排起下辈子来了。
“其实阎王大人赌不赌都无所谓。我只希望你好好地看一看。
“看我们这一局是山穷水尽,还是绝处逢生!”
穿着防护罩的梁句北,毫不犹豫冲进诛杀力量的光晕!
所有围观群众,包括阎珞望皆是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