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徒祈雨
“……正式闭店。明天就走了,或许以后都不会回北鄄了。”
午后的墓园,安宁丶恬静。
一位约二十五岁的青年站在梁耀琦的墓碑前,腰间挂着一双塑料手套,轻声细语地道别。
半晌,她从手袋掏出一件物品搁在供桌上,而后深深地鞠躬。
“对不起,梁女士。”手套女生一如往昔地道歉。
接着,换了一个鞠躬的姿势,她说:“对不起,梁小姐。这些年,谢谢你容许这一切。”
树影婆娑。
成长得坚毅□□的梁句北看过去,不远处母亲的墓茔前,手套女生对着她所在的方向弯下了腰。
这是九年后。
九年以来,每当撞上手套女生来看妈妈时,梁句北都会站在后面的树下,等手套女生做完她的事并离开后,再上前。
原来,手套女生一直知道吗?
她也这样靠过树,这样看过梁句北吗?
有些道谢不必得到回应。
有些问题不必得到答案。
手套女生走后,梁句北带着花束丶明信片丶巧克力丶红桃粿丶炸鸡和花生来到梁耀琦的墓前,一一摆放在供桌上。
被手套女生留下的是一个足金打造的平安符。
没有人知道梁句北有没有收下它。
足金平安符最后一次出现是在一位母亲的脖子上,那位母亲住在离北鄄4000千米的小镇里,刚刚战胜了病魔。
供桌前,梁句北絮絮叨叨地诉说着近况。
再过几个月就完成本博连读,之后规培三年。
有点担心学历不够看。
非常期待去急诊科规培。
同学每天都要哭喊“来世不做医学牲”,隔天又干劲满满起来,好玩又好笑。
世道不好,工作难找,但她会抱着希望的。
妈妈,我会抱着希望的。
“母亲节快乐。”
天空湛蓝,梁句北边说话边拿出湿巾,擦拭起墓碑来。
一只布满茧子的手抚摸着墓碑的名字。
“宝……妹……宝……妹……”
即使过去了九年,每次来到任千悉的墓地,任爷爷都会泣不成声。
几年前,沈晓央设计出了适合任爷爷的义肢,让他得以亲身探望已故的孙女。自那以后,任爷爷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墓园一次。
任奶奶揪了揪任爷爷的胳膊:“老头子别哭了,难得人齐,要笑!”
任爷爷闻言抽了抽鼻子:“是的,都听你的,宝贝。”
被秀一脸的任千缇揶揄起两位老人,搀扶她们坐下后,打开一包瓜子分起来。
没有说话却眼含笑意的任千颐摆弄着供桌,将五束匿名者送的鲜花插/入花瓶,随后放上二妹爱吃的无糖海盐奥利奥蛋糕和饮料。
而沈晓央按照她认为任千悉会喜欢的风格修剪了墓丘的杂草,结束后瞧着和乐融融的任家四人,低笑道:“挚友,团圆快乐。”
*
宋岩最终还是移民去了桑国。
住在一个打开窗就能看到摩天轮的房子。
窗边放着他和他母父的全家福,以及他和梁耀琦和梁句北的全家福。
出类拔萃的应秋从了政,加入外交部,经常出现在各大发布会的活动照片里。
简洋洋像高中和大学时那样,跟在应秋身边辅助她。
风轻闻升上警督,下班就往火爆蛋糕店跑。偶尔遇到梁句北,梁句北就会“风警督”前“风警督”后地叫,哄得风轻闻晕头转向,慷慨地替早已不是北中生的梁句北买单。
方承适隔三差五会在快递站碰见同一栋楼的梁句北,两人会寒暄问候丶谈笑风生。他的朋友圈动态依旧是“仅一人可见”,可方承适知道有东西改变了。九年前开始,唯一的观众不再点赞,而这一切似乎与九年前那位搬来楼下的丶姓文的男租客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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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月年理想与面包兼得,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与朋友合租了综合性办工大厦的七楼单位,成立了一家私家侦探社。没委托的日子,就当个正儿八经的程序员,去外包平台接单搞钱。
陈青杉作为合租人设立了一家占卜社,业务包含风水丶算命丶看相丶塔罗牌丶水晶球等玄学命理之事。没生意的时候,就当个正儿八经的画师,去约稿平台接单搞钱。
隔断屏风将她们的合租办工室一分为二,左边的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