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阳光明媚、繁花似锦的五月,慈祥可亲的老祖母,最终还是敌不过岁月的侵蚀和病魔的纠缠,永远地离开了人世。
别院的大门,正对着熙熙攘攘的雍菜街。
按照传统习俗,老祖母的棺椁必须要从别院的大门抬出。
然而,就在这条雍菜街的转角处,却矗立着前朝举人家的府邸。
尽管已是前朝旧事,但这户人家在本地依旧有着不可小觑的势力,可谓是称王称霸。
他们向来以书香世家自居,对于那些靠做生意发财致富的人总是嗤之以鼻。
遥想当年,林老太爷离世之时,由于那时林家经营的声合号尚未有太大的起色。
所以在面对前朝举人家时,便显得底气不足。
无奈之下,林老太爷的棺椁只好选择绕道而行,连从前朝举人的府门前经过都不敢。
时光荏苒,如今林家的声合号已然发展得如日中天,生意蒸蒸日上。
更值得一提的是,本县的县太爷还是老祖母的表亲。
有了这样一层关系,林子山心中暗自思忖:此次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母亲受半点委屈!
因此,他下定决心,一定要让母亲的棺椁堂堂正正地从雍菜街经过,并顺利地从正门出去。
今日清晨,阳光被厚重的乌云遮蔽得严严实实,整个天空显得阴沉沉的。
而位于城中繁华地段的林府,此刻正沉浸在一片肃穆与哀伤之中。
只见那朱红色的大门紧闭着,门口两侧高高地悬挂起白色的灯笼,宛如两团漂浮在空中的幽灵。
白色的经幡从门楣一直延伸到庭院深处,随着微风轻轻摇曳,仿佛是逝者不甘离去的灵魂在舞动。
连续数日以来,这阴沉的天气就如同林府上下沉重的心情一般,始终不见放晴。
而作为林老夫人侄儿的县太爷王世昌,更是在第一时间得到了这个消息。
他顾不得手头繁忙的公务,匆匆换上一身素服,带着几名亲信随从,亲自赶到了林府前来吊唁。
当王世昌踏入林府大门时,那原本喧闹的嘈杂声瞬间安静下来。
人们纷纷向这位父母官投来敬畏的目光,并自觉地退让到一旁,为王世昌让出一条通往灵堂的道路。
此时的林府主人林子山早已等候在此,见到王世昌到来,他连忙迎上前去,深深地施了一礼。
两人简单寒暄几句后,林子山便拉着王世昌走到一处僻静角落,压低声音说道:“王大人,此次家母突然离世,实在令我悲痛万分。然而眼下还有一事困扰着在下,还望王大人能够出手相助。”
说罢,林子山一脸愁容地看着王世昌。
王世昌微微皱眉,示意林子山继续讲下去。
于是,林子山便将心中所想全盘托出,详细地讲述了事情的经过以及自己的期望和诉求。
王世昌静静地听完林子山的叙述,略作思考后,点了点头说道:“此事包在本官身上,我定会替你妥善处理,尽力做到公平公正。”
听到王世昌如此爽快地答应帮忙调停,林子山感激涕零,连连道谢。
当范举人的孙子,得知林老夫人的棺椁竟要从自家府邸门前通过时,顿时怒不可遏,一张俊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
只见他瞪大双眼,指着王世昌所派来的衙役破口大骂起来:“你们这些不长眼的狗东西!竟敢让那老太婆的棺椁从我家门前经过?我爷爷乃是堂堂举人,我姑父更是在省城身居高位,莫说是你一个小小的县衙差役,就是本县县令亲自来了,又能奈我何?”
这一番叫骂,直将那衙役吓得面如土色、浑身发抖。
如此嚣张跋扈之人,竟然在县太爷头上动土的,他们还是第一次见着。
面对范举人的孙子这般蛮横无理,衙役也不敢还嘴,只好唯唯诺诺地听着。
待那范举人的孙子骂够了之后,才灰溜溜地转身离去,一路小跑回到了府衙之中。
王世昌此时正坐在公案后,焦急地等待着衙役们的消息。
当听到衙役们战战兢兢地讲述完事情经过后,王世昌气得胡子都根根直立起来,两只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大小。
他狠狠地一拍桌子,怒吼道:“好个狂妄无知的小儿!竟然连本官都不放在眼里!”
然而,尽管心中恼怒异常,但王世昌转念一想,自己的官职毕竟比不上人家在省城为官的姑父,若是真与这范家硬拼起来,恐怕吃亏